第219节

她动作随意地拿起裴天落的作业,大魔王这作业意外做的还不错嘛。

不过还是有几道题算错了……

反派大魔王不是智商高绝吗?

怎么小学算术题都会出错?

也可能是他故意写错的,就是为了试探我?

毕竟有一位做任务的前辈,留言是:“他发现我的伪装了。”

在反派大魔王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啊,宋如认命地拿起草稿纸,帮裴天落演算那几道做错的题目,“阿晏,这里过程有点问题,你听啊,题干说的是……”

裴天落的右眼十分干涩,眨动都有些不自然,把一块硬硬的宝石片强行塞进眼睛里,怎么可能不痛。

小宋晏:“你这又是何苦?跟纪家人相认又不会少块肉,接受别人的善意和爱,有那么难吗?”

裴天落完全不理会他,坐在宋如身边,听着她为自己纠正错题。

宋如坐在裴天落的对面。

裴天落的右眼,真变成类似全瞎的状态,只靠左眼看东西,对于方位的把控就没那么准,他明明是想去拿盲文笔,却不小心碰到了宋如的手。

那种温软如玉的触感传来时,裴天落立刻撤回了自己的手,“对、对不起!”

他连忙向宋如道歉。

宋如:“?”

裴天落到底在搞什么啊?

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真的完全搞不懂。

更过分的事,他也不是没有对我做过,当初在那辆去往圣泉的神殿马车里,他还……

他现在是在扮演什么纯情小白兔吗?

裴天落早就红透了脸。

低头拿着盲文笔扎来扎去的。

眼睛本来就看不清,心里又慌乱,把自己扎的一手是血都没发现。

宋如:“……”

她理解不了眼前这一幕。

别扎了,再扎下去,你明天交上去作业,能吓死老师。随便写个作业,还带血的?

楚渊却像是骤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看向裴天落。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掩饰不了的。

你和她相处的时候,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小的神态变化,都在说着喜欢。

在此之前,楚渊和王玄之做出的所有假定里,都认为宋晏不喜欢宋如。

诚然,他一开始必然是不喜欢的,否则也不会做出把她变成傀儡这种残忍的事。

可他现在难道就不能喜欢上宋如吗?

楚渊扪心自问,假如自己是宋晏,和宋如这样朝夕相处,出于傀儡对主人的依恋,她对他那样亲昵,那么即便明知她是傀儡,也会忍不住动情啊。

谁能抵御得了宋如?

她是这世间最温柔的蛊惑,最绚丽的色彩。

即便变成傀儡,也不损害她丝毫的魅力。

除了喜欢宋晏,除了无条件服从宋晏之外,她还保留着极大的自主性,完全看不出是个傀儡,她仍旧是宋如。

她会在楚渊不会用神耀帝国的餐具时,对他说:“我辈修士,本就是求一个逍遥自在,何必拘泥于这些世俗?”

她会在北境爆发虫潮时,为了拯救天下苍生鞠躬尽瘁,与当年孤身一人炸死所有环绕苍涯国的兽潮,一模一样。

宋晏凭什么不能喜欢上宋如?

宋晏当然会喜欢上宋如。

看他这副模样,他分明已经喜欢上她了!

怪不得宋晏前后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以前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来,宋晏是把宋如往楚渊怀里推。

那时候,他想要借用宋如,来利用楚渊。

而最近这段时间,宋晏好像一直在跟我争宠。

他不再把我和阿如往一块凑,但凡我和阿如走的近一点,就会察觉到一股充满敌意的阴冷目光,想必就是出自宋晏吧?

楚渊心里警铃大作!

假如宋晏仗着是傀儡的主人,对阿如做出那些事情……

谁知道呢,他可不是我这样的正人君子,这人是真小人。

不行不行!

楚渊把如渊剑啪地一下放在桌子上,“阿如,你今天为了虫潮奔波劳累,辅导弟弟写作业这种事,我来就好了,你回房间好好休息吧。”

宋如倒是乐得把这件事移交给楚渊,她也不想跟裴天落飙演技啊,更何况是在完全猜不透裴天落到底想演什么剧本的情况下。

临走前,她给裴天落的手上丢了一个治愈术,治好被他扎出的那些血洞。

裴天落恋恋不舍地看着宋如的背影离开。

楚渊无情地甩出作业,重重地咬字:“阿、晏、弟、弟!该写作业了。”

裴天落收起了所有表情,看起来比楚渊这个冷面阎罗还要无情。

骑士长走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好冷啊,这俩人怎么一个赛一个的低气压,大夏天的把神殿的温度都冻成零下了好吗?

骑士长:“神女殿下在哪里?丁芷君向神殿提出申请,想要查看南境的户籍,寻找十八岁左右的少年。”

裴天落:“姐姐回房休息了,此事不如等她明早醒来再议?”

骑士长虽然也冲在吃瓜第一线,很好奇真正的天灵根到底是谁,但天大地大,大不过宋如,他正要告退。

却听到楚渊说:“我去找神女商议此事,天灵根事关虫潮,阿如一定很忧心,要是明早跟她说,她会怪罪自己休息的太早,错过了这件事。”

同时,楚渊也怪异地看了裴天落一眼。

这人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为什么一副阻拦我们寻找天灵根的样子啊?

他总不可能和虫潮是一伙的吧?

难不成他不光能降下鼠灾,还能降下虫潮?

如果是王玄之在这里,或许能通过裴天落几次战斗中露出紫眸,和他那与纪家人相似的眉眼,推测出真相。

但楚渊真心没有点亮这方面的技能。

并不是楚.福尔摩斯.渊。

第167章

被丁芷君那样的强者强行扒皮,裴天赐当场疼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这是圣堂,他身上的伤势好了一些,但还是抬一抬手就会有一种刺痛感。

疼得他想要高声呼喊。

这疼痛提醒着他,先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天灵根是假的,我的纪家血脉是假的,我的圣子身份是假的。

我不是纪心柔的儿子,我真正的母亲是花媚容。

裴天赐往日里看不上纪心柔,他当然知道母亲待自己极好,正是因为被偏爱,所以才有恃无恐。

他更看不上花媚容,早就发现圣主和花媚容之间有猫腻,一个情人而已,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丁芷君会杀了我的。

我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纪心柔。

至于自己霸占了裴天落十八年的人生,裴天赐不觉得这有什么,天灵根是父亲换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怪裴天落自己,不讨圣主喜欢。

我本来也是圣主的亲生儿子啊。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只恨这一场虫潮,揭露出了我的假灵根。

他强行支撑起身体,扶着墙往纪心柔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裴天赐听到,里面传出花媚容的声音。

“心柔妹妹,你扪心自问,我们好好一个家走到这一步,难道不怪你的母家太过强势吗?为什么你母亲要逼着老爷立誓,不许他纳妾?历来哪一任圣主,不是三宫六院?

他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不,那甚至不叫错误,他完全可以纳我为妾,是纪家不许。如果不是丁芷君整天威逼,你和我姐妹两人共侍一夫,又有何不可?

不管是天赐还是天落,都是你的儿子,你是当家主母,小妾所生的儿子,当然也该叫你母亲。天赐应当称呼你为娘亲,叫我一声花姨娘。”

纪心柔神情有些迟钝。

花媚容直接拿起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喉咙,鲜血霎时溅了纪心柔满脸,“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之错,是我不该爱上老爷,故意勾引他,今日我以死谢罪,心柔妹妹你消消气吧。”

纪心柔吓坏了,“花姐姐!”

花媚容不是在演戏,她下的真的是死手,哪怕纪心柔是第五阶,想要救她,也已然赶不及了。

花媚容的生机迅速流逝,纪心柔手忙脚乱地倒出一颗四象七曜丹,喂进她的口中,才帮她捡回一条命来。

“花姐姐,你何故寻死觅活?你与我一同长大,是我唯一的闺中密友。我们情同姐妹,我觉得你和我之间,甚至比我和几个哥哥还要亲近,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故,你喜欢老爷,可以同我讲啊,我来想办法劝纪家接受,可你们这样子……”

纪心柔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大的变故,她其实就是柔弱的菟丝花,担不起任何事情,明明那么爱圣主,可看到圣主浑身是伤的回来,她还是会被吓得避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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