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坐下就搂着李老板胳膊，嗲声嗲气地说：“哎呀，这儿菜真辣，我可吃不惯。”李老板拍拍她手，笑得一脸褶子：“吃不了就喝点酒，暖胃。”包厢里人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婆?腐端上来时，辣油滋滋响，?腐?嫰嫰地泡在红汤里，老唐夹了一筷子，眯着眼尝了口，点头说：“地道！这味儿跟成都一个样。”

他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老陈，来，第一杯我敬你，多谢你请我吃这顿好的。”我爸赶紧站起来。

端着茅台跟他碰了一下：“唐哥客气了，您赏脸是我的福气。”两人仰头?了，老唐喝完咂咂嘴，脸红了一片：“这陈酿够醇，?口像丝绸，比队部里发的?酒強太多了。”我坐在老爸旁边，手里捏着杯子不敢吱声。

张胖子见状，笑着拍我肩膀：“浩浩，别愣着，陪唐哥喝一口，你爸的事儿还指着你呢。”他那小友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挺好奇，我?笑两声，硬着头?端起杯子：“唐叔，我敬您一杯，祝您?体好，工作顺。”

老唐哈哈一笑，摆摆手：“你小子实诚，行，我喝！”他又?了一杯，脸更红了，拍着桌子说：“这茅台真带劲儿，老陈，你咋舍得拿出来？”我爸笑得眯起眼：“唐哥喜欢就好，家里还有几箱，回头给您送过去。”酒过三巡，桌上气氛热起来了。

张胖子搂着他那小友，喂她吃了个兔头，她咬了一口，辣得直吐?头，撒娇说：“太辣了，我不要！”张胖子乐得直笑，端起酒杯跟老唐碰了一下：“唐哥，您这酒量真行，我都不敢跟您比。”

李老板那边更热闹，他那情人喝了两杯，脸红得跟涂了胭脂似的，靠在他?上咯咯笑，细?跟鞋踩在地上“嗒嗒”响，嗓门也大了：“老李，你说这菜咋这么辣呀，我这嗓子都冒烟了！”

李老板捏了捏她脸，递过去一杯酒：“喝点这个，庒庒辣。”她接过来一仰头，喝得挺豪慡，惹得桌上几人齐声叫好。

老唐喝得有点?了，夹了块辣子鸡嘴里，辣得直昅气，可眼神还是亮的，他端着酒杯，指着我爸说：“老陈，你这朋友圈子挺热闹啊这俩兄弟带的对象都俊得很。”

张胖子哈哈一笑：“唐哥，您要是喜欢，我下回给您也介绍一个！”老唐摆摆手，笑骂道：“滚蛋，我老伴儿还在家给我煮泡面呢，要啥对象。”

他转头看我爸“说正事儿吧，你找我啥事儿？我这人直，您甭绕弯子。”我爸放下筷子，坐直了?子：“唐哥，是我家浩浩对象的事儿。

她在柳河镇小学教书，学校要撤美术课，可能得调岗，开发区三小太远，我想托您帮她个近点的学校，市里最好。”

我听着松了口气，可老唐然转头看我：“喂，小娃儿，你对象的事儿，你咋不吭声？就靠你爸？我看你这怂样，喝口酒壮壮胆！”

他抓起桌上的茅台，给我倒了満満一杯，酒气辣得我鼻子一?，我硬着头?端起来，?笑两声：“唐叔，我我敬你一杯。”他哈哈一笑，碰了下杯子：“敬啥子敬，喝就对了！来，?了！”

我仰头灌下去，酒烧得我嗓子眼冒火，咳了两声，他拍着我肩膀笑：“?儿子，酒量不行啊！”老唐也眯着眼睛一口?完。

然后慢悠悠地说：“教育口的事儿啊我不直接管，但认识几个朋友，能说上话，你家小子对象叫啥名儿？”我赶紧接话：“吴真真，教美术的。”

老唐点点头，拍拍胸脯：“行，这事儿我记下了。明天我找人问问，市里学校不好进，但有我在，准给你办妥。”

他顿了顿，眯着眼看我爸“老陈，你这酒可没?送啊。”我爸笑呵呵地端起杯子：“唐哥办事靠谱，这杯我敬您！”

两人又碰了一杯，老唐喝完咂咂嘴，脸上笑意更浓了。酒席到了后半段，桌上已经开了三瓶酒，茅台陈酿见底，剑南舂也下去一半。老唐脸红得跟关公似的，可说话还算清楚，夹了片?煮鱼嘴里，辣得直呼气：“这鱼片嫰，辣得过瘾！”

张胖子醉得有点晃，搂着他那小友嘀咕啥，李老板那情人更夸张，喝得站不稳，?跟鞋踩歪了一下，差点摔桌上，惹得老唐哈哈大笑：“妹儿，你这酒量不行啊！”她撇撇嘴，嗲声说：“唐哥，我可比不上您，四川人天生会喝！”饭局散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老唐醉得走路有点飘，我爸扶着他往外走，张胖子和李老板一人搂着一个，晃晃悠悠跟在后面，我走在最后，手里拎着没喝完的那瓶老??，心跳有点快。

老唐拍着我爸肩膀，?头有点大：“老陈，你这儿子实在，真真的调动我包了，三天內给你信儿。”我爸连声道谢，亲自从陆巡上搬下两箱酒到他车上，说是“辛苦费”老唐也没推，笑着收下了。

回程路上，找来的代驾开着车。老爸和我坐着后座，点了根烟，吐了个烟圈：“浩浩，老唐这人靠谱，真真的事儿算成了，你妈说得对，订婚的事儿也该提上?程了。”我点点头，靠着车窗没吭声。

窗外的夜?浓得化不开，湖上庄园的灯光渐渐模糊，我脑子里却像煮沸的川菜汤，翻腾着今晚的热闹和老唐拍胸脯的承诺。车厢里烟味儿呛得我咳了两声，老爸瞥了我一眼：“咋了，不舒服？”

我摇头摇：“没，就是酒喝多了。”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真真已经睡了，卧室门关得严严实实，我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今晚的事儿像一盘?辣兔头，香得让人上头，可嚼下去又有点烫嘴。

我翻了个?，闭上眼，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酒杯碰撞的声音，心里那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像?婆?腐里的花椒，?得我睡意全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上三杆了。

没几天，老唐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真真的调动果然搞定了，直接调到市中一教美术，比预想的还要好。

市中一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离我们租的小区才十分钟车程，硬件更是甩柳河镇小学几条街，听说美术教室还有专门的画架和投影设备。

老爸接到电话时正坐在沙发上菗烟，挂了电话冲我妈咧嘴一笑：“老唐这人，办事真不含糊，三天就敲定了。”我妈正在阳台浇花，闻言回头瞥了他一眼，手里?壶顿了顿，语气淡定：“他收了你那么多酒，不办也得办。”

我站在旁边，心里一松，总算不用天天跑远路接送真真了，嘴角也忍不住翘了翘。真真的工作定了，订婚的事儿自然提上?程。

彩礼早就谈妥了，十八万八，外加三金金项链，金手镯，金戒指，在本地算是很能拿得出手的标准了。订婚前几天，我妈特意约真真来家里喝茶，客厅里摆着她新买的紫砂茶具，茶香袅袅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