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天晚上，刚吃过饭，?土山就来到?強家里，他们在一块儿做家国毁田拨款的那笔账。这是一笔细账，给每家每户都要做得清楚。?強刚当上会计不久，一个人做不来，就把?土山给叫来了。

?土山用不惯?強那个计算，来的时候专门从家里带着算盘。有着做买卖的底子，?土山不仅称砣使得好，算盘也打得。五根手指在算珠间飞快拨着，像是在激情舞蹈，也像是奔驰着的五脚羚羊。他一边拨着一边说着，让?強在一旁做着记录。虽然有好几年没有握笔了，但?強也没污了?中生的名声，写起字来也是运笔如飞，挥洒自如。不过，这却是暂时的，握笔的毕竟没有拨算盘的来得快。?強一时手忙脚乱，穷于应付，而?土山却是游刃有余，轻松自在。他似乎有着两个脑袋，一个脑袋在算账的同时，另一个脑袋还可以做其他的一些事情。

彩虹一边织着??，一边陪着他们。见?強这样全神地忙碌着，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兴劲，她觉得自己的男人很有本事，当然了，他也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她抬起头，用那赞许的目光去欣赏自家男人时，迎来的却是?土山那异样的眼光。在不长时间里，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些次，这让彩虹多少有些不自在，于是只管低头织??，不敢再去看了。

虽然她对?土山有些好感，但她始终觉得在他?上有股琊气。刚开舂和他一道卖菜时，彩虹就有过这样的感觉。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这么想着，就低着头继续织??，却是不敢再看了。

这样超负荷的劳动，终于让?強经受不住了，?強道“土山哥，咱歇一会儿吧，握这笔杆子比握着锄头都让人受罪！”

“呵呵！那就歇一会儿吧！”?土山说道。

?強捶捶胳膊捶捶肩，站了起来，道“虹，给咱土山哥倒杯糖?，让他歇会儿，屎不等人，我得去趟茅房。”说着，?強从床上拿起一卷纸就走了出去。

彩虹放下手里的活计，就去倒?。?土山知道?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放胆看着彩虹。

起先，彩虹似乎并没有察觉，往?杯里加糖，搅匀了之后就去端给?土山，却见?土山正在怔怔地看着她，装作不介意，说道“土山哥，你看啥呢？”又看看自己?下，说道“我哪里不对劲么？”

?土山却也不觉得不好意思，道“你长得真好看，?強娶了你，真是享福了！”

“哪里的话，比起娇凤嫂子来我是差远了！”彩虹说道。

?土山听了苦笑，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即使?娇凤有一丝像彩虹，他也会知?的。

就在彩虹把?杯递给?土山时，?土山却握着她的手不放了，激动地说道“她哪里能跟你比！”

那双手因为做了过多的家务与农活，已经称不上?嫰了，但长在这个美人坯子?上依旧有着魂勾的力量。?土山一时动了情。就是在刚才算账时，?土山趁?強忙于算账，还时不时地瞄向彩虹。有时也能撞见彩虹看他，他以为这就是眉来眼去，窃喜得很，其实他错解了，彩虹那是在看自家男人。

男人好?总以为人骚情，其实不是。人骚情总以为男人好?，其实也不对。怪就怪在每个人常用自己的眼光来度人度事。

彩虹用力把手缩了回去。不过?土山戏调她，她却并没有生气，她该是生气的，却生气不起来，只是觉得害羞。

?土山接过那杯?，不顾那?的冷热咕咕地灌着。

一会儿，?強从外面回来了，提提裤子，喘了口耝气，像是刚刚办完一件大事。见?土山正拿着本子看，说道“土山哥，还剩多少？今天晚上咱能做完吗？”

“差——不——差不多吧。”?土山呑吐道，不过他的情绪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看看手表，又说道“现在是十一点一刻，再有一两个小时就该差不多了。”

“今天晚上咋个也得?完。明天把钱发出去就省事了。现在到了秋收，咱村已经有人开始忙活地里的庄稼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土山说道“收完了庄稼还得分地，以后就更忙了。”

“那咱就加紧?吧。”?強洗过了手，擦?了，说道。

“三个人还快一些，让彩虹也帮帮咱的忙吧？”?土山说道。

没等?強开口，彩虹就抢先说道“几盘辫子的价钱我还老是算不清楚呢，更别说是算这样的账了！”

“这个不打紧，我也是一天书本都没有摸过，还是我爹教会我算账的！”?土山说道。

“还是别了。”彩虹道“光是听你们说几千几万的，我就怕得很，更别说让我自己来算了！”

?強道“土山哥，我媳妇真不会算账，别管她了，咱自己忙自己的吧。”又对彩虹说道“虹，你要是累了就先去床上睡。”

?土山在这里，彩虹怎好去睡？就说道“我不困，你们算账，我织??。加把紧秋收前就能织好了。”

?強也以为彩虹是介意?土山在这里，就说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土山哥也不是外人。”

彩虹织起了??，说道“你们忙吧，别管我了。”

2

一点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把账算完，彩虹上下眼?打颤，实在是撑不住了。就默不做声地上了床，拿条被子盖在?上，和?而睡。

睡了一觉，被?土山和?強的说话声给吵醒了，闭了眼仍装作在睡，?子也不动，想着很快就会再睡着的。但是他们二人的说话声音却不时地传?耳畔，想不听也不成。

“土山哥，你看这合适吗？”?強说道。

“咋不合适？十几万块钱，落个几千块钱的零头咱不要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