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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小说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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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繁,雷音组虽然已经很久不做这种事了,但是对方是咱们老大多年好友的孀妻,所以老大格外的注重这件事,特别交代我要办好。他不想让人笑话雷音组人在情在,人亡情亡,所以这档子事我们是非帮不可!

那也不一定要找我吗。斐香繁尚未完全清醒的低哑性感嗓音轻轻地在室内盘旋,为空阔屋内增添了一丝的柔和。

要找人当保镖、打手,可以!组里多得是像样的人材,横看、竖看,怎么看都轮不到由她来出面,为什么专程找上她?她也不过是会一点自卫的皮毛,可以挡挡那些色欲难耐的老头们的毛手毛脚而已,难道他们期望用她去挡子弹?

不会吧!再怎么说,她每年也为组里赚进不少钱啊,他们忍心?摸摸自己纤细曼妙的腰身曲线,不由得感叹上天对她的厚待——一个只喜欢赖在床上不动的女人,能在多年日夜颠倒的生活后仍保有这么动人的曲线,著实难得;但要她用这副身子去当一个大男人的挡箭牌?除非那男人是侏儒,不然她也很难顾全到他全身。

唉,这你就不知道了。提起这个,狐狸就有满肚子的苦水。对方是个花花公子级的人物,对于最近一再的被狙击根本不当一回事,这次会开口拜托我们雷音组,还是因为敌不过寡母的苦苦哀求,才会勉强答应;但他却对护身的保镖提出了严苛的要求,保镖必须是个女人,还要美艳动人不输他以前身边的女伴,而且谈吐要言之有物。平常他身边的女伴都不一定构得上最后一个条件,却还刻意这么说,很明显是对雷音组的故意刁难,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斐香繁痴痴笑起来。呵,好严苛的条件,不过你确定他是要一个保镖吗?一个女人要有外表,又要有头脑,这像是对保镖的要求吗?这男人不会是课外读物看多了,也想和来保护他的女保镖来上一段吧?她在心底不屑的想。

狐狸点点头,颇为赞同她的嘲弄,但对方要求的还不止是这样。

如果以对方的要求盘算起来,组里合得上条件的就只有你、樊筑、可靖三人了。但你想想,依樊筑现在正忙著组里的大事,根本抽不出时间;若换成了可靖她呀,八成会像喷火龙一样,不停地用话凌迟对方致死。总归一句话,她们两人的个性实在不适合对方的第四个要求。还有第四个要求?斐香繁真忍不住要咋舌,对方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过是一个贴身保镖的工作而已,哪来这么诸多挑剔?

嗯,他还希望这个女保镖不会让他感到压力,而且必须能处得来。

那也不需要我亲自出面呀。樊筑的性子是冷了点,那也就算了。但可靖的身手、外貌作谈吐,都在对方所提的条件之内;若要说和平相处只要那男的手脚安分守己一点,她也不会给他难堪。好友的性子她当然了解,但她们一向是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呃,也许可靖有点例外,她有时会主动为自己找些乐子。

而且保镖?多累人的工作!摸摸自己白嫩细致的脸蛋,她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到早晨的阳光了。

不行,还是非你不可!

为什么?她何时变得如此不可或缺了,真让她感到受宠若惊!

唉,这又关系到对方男性自尊了。你想想,他提出来的条件,没有一个是针对要求保镖的能力,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想要一个保镖跟在身边碍事,是禁不起自己母亲的哀求,不得已之下才答应的,所以才会提出这些严苛的条件故意刁难我们。

当狐狸听到对方提出的这几个条件,马上就察觉到对方的真正心意。冷冷一笑,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他们就正好有一位美女完全符合他提出的五个条件!

没错,就是五个条件!

那你想怎么做?

哼,他最后一个条件就是,绝不能让人看出来她是个保镖。

嗄?

所以我才找上你,希望你能帮帮忙,给他一个大惊喜!狐狸诡谲的笑了。

带著人类特有的劣根性,狐狸特地为了对方挑上了斐香繁这号致命的美女,他简直等不及想知道对方看到她时,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可笑的表情了!

说来听听。感染了狐狸的兴奋,斐香繁将身体坐正些。

嘿嘿,他要美女,成!要有脑袋,也可以!还要保镖看起来不像保镖——那我就送他个情妇保镖!

情妇保镖?

没错,这就是我为什么非要你帮忙不可的原因,我们整个组里就只有你能胜任这个工作。追根究柢起来,他所提出的条件虽是刁难,但应该是因为这件事事关男人的自尊心,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一个大男人还需要旁人来保护,怕失了面子;既然如此,我们就针对他的要求送一个完全不像保镖的保镖过去。香繁,你绝对有办法让外界的人完全看不出你是他的保镖!狐狸信心十足的说。

你要我表面上是他的情妇,暗地里却是他的保镖?好有趣的工作,倒是和她的形象很吻哈。你这么看重我的能耐?她都不知道她的行情有这般高呢!

说起夜世界的香繁女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以你盛名在外的情况看来,要顺理成章的待在他的身边,而不引起旁人的怀疑绝不是问题——旁人只会以为他也逃不出你的魅力而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一点也不会怀疑到其它方面。这可是他想破了头才想出来的高招。

夜世界原本只是组里一个用来赚些蝇头小利的三流酒家,里面充满了不入流的男人女人、用三流的烟酒;当斐香繁主动说要管理夜世界时,狐狸和樊筑、蓝可靖可都大吓一跳!一个怎么看都是个娇滴滴的软弱美女,一进到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怕不马上被男人用眼神剥光衣服视奸,也许还外加实际的行动!但她坚持自己要回报雷音组对她的恩情,既然文的比不过樊筑,武的比不过蓝可靖,那么,她至少还有美艳动人的外貌可以成为她最强大的武器!

于是一群人在拗不过她的坚持之下勉强答应,不过先决条件是——她必须有自卫的能力才行。她的武术基础就是在那时候打下来的,也许没有和人对阵的气力,但她敏捷的身手和灵敏的反应却是有目共睹!这几年来,他们亲眼看到她如何的不胜酒力而呕吐至无力,也看过她为了酒客下流的挪揄而强颜欢笑,但这条漫长的路她终究克服了;她把自己天生的武器灵活的运用,成功的将夜世界改造成商界人士皆知的一流酒店,把自己的女性魅力当成最佳的商品,发挥的淋漓尽致。性感的大波浪卷发,略微迷的大眼,再配上一副爱笑不笑的微勾嘴角。而她那异于寻常女子的低哑嗓音,沉哑得让那些男人的视听神经端备受颤栗的挑战。美艳的外貌和手腕,让她在接手夜世界七年后,成为组里财源最重要的来源之一!

一个既娇媚又性感的单身女神,在身旁缺乏护花使者的情况下,当然有不少自视颇高的男人蠢蠢欲动想争取成为护花使者,但都被斐香繁巧妙的拒绝;几个禁不起女人拒绝的大男人,曾想用强的方法私下逼她就范,不过听说隔天就被发现躺在大医院的急诊室门口。于是,她背后有大人物为她撑腰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但流连在夜世界的人群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因为不知名的危险,更成为众人传说中,既充满危险又充满诱惑的地方!

一个夜生活的女王,再加上知名的花花公子,怎么看都是引人注目且绝不引人怀疑的戏码。嗯,你的主意真不错,不过斐香繁笑盈盈的说:我还是不想做。

为什么?狐狸哀叫。要是少了最重要的主角,这计划根本就甭提了。

哼哼,你还说,你忘了我要负责夜世界的生意吗?我怎么还有时间去管这闲事呢?每天晚上十点要忙到隔天凌晨的四点,狐狸当她是超人呀!就算她是,她也不乐于这么拚命。

没关系、没关系!狐狸忙献出自己早想到的计划。夜世界可以暂时交给莉明管,你不是一向称赞她的手段了得?把店里的事全部交给她绝对没问题。

这倒好!斐香繁心中嘲笑著,训练莉明是为了自己想偷懒休息时,可以有个代为管理的人,没想到哼哼!这算盘打得真好!

我还是拒绝。

为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总是觉得人懒懒的提不起劲来她凉凉地提了个头。

没问题!狐狸马上接口:等这件事告一段落,马上让你休假。

一个月?她眼睛一亮。

狐狸忍痛答应:一个月。

包括樊筑和可靖?斐香繁再一次得寸进尺。

他无力的吐出一个字:好

呵,那一切就没问题了。斐香繁慵懒的点头。

唉狐狸却像刚打了一场败仗似,垂头丧气的。

他也想休息呀,自己也不过是暂时代理一下帮务、充充门面而已,干嘛这么日夜操劳自己?心里暗暗咒骂:当正牌的继承人找到时,非要好好的整治他一下!

把计划说出来听听。

狐狸强打起精神:对方叫林时,你应该听过吧?

斐香繁点点头,她是听过这号人物,是个二世祖,但听说能力很强,不仅守住了家业,也扩展了不少,但却从来没在夜世界看过他。这是很稀罕的情况,因为一个花花公子级的人物居然不曾在夜世界这个地方出现过,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过听说主找上他的乐子已经很多了,他根本不需要上夜世界来寻欢作乐。

他从今年二月开始的三个月内,就连续遭到四次枪击和一次的意图绑架。你在假装成他的情妇的这段时间内,必须日夜守在他的身边,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帮他避祸之外,必须设法找出对方身份及目的。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会在你的耳环内放入通讯器,若是出现突发状况,会马上让守在四周的人现身保护你们。

听起来很简单不过,这日夜守在他的身边是什么意思?蹙起了柳眉,微微不悦的睨著狐狸说:嘿,你的意思不会是要我晚上也陪著他吧?

嘿嘿狐狸乾笑几声。若不是这件事有相当的困难度在,刚刚斐香繁的条件,他也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了。

他抱歉的说:香繁,你晚上也必须住他那里,这样才能使个人百分百地相信你们之间的关系,对于你们常黏在一起不起怀疑。而且这么一来,才不会让凶手有机可趁。

不成、不成,我不答应!那我就见不到小宽了。

儿子小宽可是她生活的精神泉源,即使她因为工作而不能完全尽到应尽的责任,但她仍坚持一定陪他吃早餐。没想到答应这个工作居然必须要离开家若是一小段时间那还好,可是以眼前这种情况看来,根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可以解决这件事。她不是自我泄气,只是学会务实。这样一来,她不是要一直在林时的家里住下去吗?

那林时家里的其他人呢?我可不想在外面演时,连回到家里还要再继续演戏,那太累了。她拒绝!

这件事不会拖太久的。狐狸马上辩解:以对方愈来愈密集的攻击手段看来,我们很快就能查出对方的底,绝对不会拖上太久;而关于林时那方面,我建议过他妈妈和妹妹,她们会暂时到外国去度个假,避免妨碍到我们的行动。所以整个屋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只要回到林家就不用再演戏。

看她眉头还是皱著,忙又说:要是还不放心小宽,可以要可靖带他去看你呀。

不行,那太危险了!

你考虑得太多了。对于她的忧心忡忡,狐狸另有见解:听说对方到目前为止,对林时身边的女人顶多是下离开警告而已,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女人。

咦,这么说来,对方的一切行动只针对林时他本人?

看起来是这样没有错。

嗯斐香繁细细的思索。当然,她并不是什么圣女贞德、天真无邪的少女,不然小宽是从哪里迸出来的?但这不代表她就没有挑选男人的眼光。人生的诸多历练让她明白,不管表面上看起来是多文质彬彬的男人,骨子里都是色狼一只。所以她凡事不能不小心点,为了不给自己和身旁的人惹来麻烦。

香繁,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狐狸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先见见林时。她提出要求。

见他?为什么?

斐香繁不快的看了狐狸一眼:你要我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日夜在一起,我总要亲眼看看这个男人值不值得信任吧?

万一对方是个大淫魔,虽然不至于被吃了,但工作起来总是碍手碍脚,她当然得先看看对手嗯,虽然外人传言林时长得是一表人材。夜世界多年的生活,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相信男人,对于男人追求和奉承,她纵容自己去享受,但从来都不会傻得当真,这也是她能立足于充满危险与诱惑的夜生活原因之一。

那男人我见过,不是那种会强迫女人的人。那种男人就算没钱,也有女人会想倒贴。不过,你若是想亲眼看看也可以,我帮你约个时间。

不用了,我等一下就直接到他的公司去找他。难得已经早起了,不妨就一并把事情办了,省得她又要浪费不必要的额外时间。

直接过去找他?这不太好狐狸迟疑了。对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随时都等著人来买标参观,好歹常常也是一家大型公司的负责人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等我见过他之后,若觉得可以,戏马上就可以开演了,不是节省了不少麻烦?只要让她在林时的公司露上一面,马上就能达到十足的效果,也不怕外人觉得两人在一起显得太过突兀而疑心大起。

狐狸想想也有道理。

不过,我还是先打个电话支会一下,免得你过去的时候吃了个闭门羹。林时的公司也算得上是个颇具规模的地方,怎么可能容得了她想见就见的。

好吧,那我要走了。她话说完,人也懒懒的起身。

香繁!狐狸唤住她,待她不解的回头,疑惑的看著他时,才诚恳的说:一切都麻烦你了。

倚在门口,她又懒洋洋的笑道:不客气。

林时揪著眉,不乐的盯著电话看。

刚才他的秘书打内线进来,说他交代过的斐小姐已经到了,现在正搭乘专用电梯上楼来。可恶!难道雷音组真的能找到一个符合他开出来条件的保镖?天晓得他所提出的条件已经够严苛了,既要有能力保护得了他,又要外貌、身材和智慧兼具这些条件真有这么好找吗?他不觉得,至少他的周围就很少看到。

原以为自己在刁难之下所提出的条件,一定可以使对方忙上好一阵子,怎么才一个星期而已,对方就找到人手了。他实在不喜欢有一个人碍事的在他一旁跟前跟后,但又敌不过妈妈的泪眼攻势,只好屈服。

但他仍不死心的想在一切成定局之前再挣扎一下,所提出的这些条件虽是刁难,但多少也是因应他的实际需求。想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要一个大肌肉的保镖整日守在身旁晃来晃去有什么意思?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倒不如换个美丽诱人的女人来得养眼些——当然前提是对方找得到这种人材!这是不得以的下下策,反正找保镖这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直到这种乌龙事件结束后再找到人是最好了。

但天公不作美,刚刚那只只见过一面的狐狸,神秘兮兮地打了通电话过来,说保镖人选已经找到了,马上就要过来找他。害他在对方挂了电话的三分钟后,才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该死的,究竟是谁想和他过不去,使出这种下山烂的手段?想到那几次的遇袭虽也有些心惊,但更多的是怒气!因为对方居然还威胁到他身边的女伴,吓得那些女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间接的减少他的休闲乐趣。在尚不明白事情真相前,他还误以为自己的男性魅力消退了,搞得自己整日惶惶不安,结果这突发的事件也逼得他不得不暂时练起收心操。幸好,最近刚好有一个华裔三代想回到台湾来投资,正好可以扭转他积压的精力,不然真是难为他了。

听著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心思不由得又回到那个不知名的女人身上,就不知道这个姓斐的女人长得究竟入不入得了他的法眼了;如果当真不行的话,他会不客气的将人原封不动的退回给那只狡诈的狐狸!

叩叩!

总经理,斐小姐到了。秘书何皓的声音失去了以往的镇定而微微的上提。

林时不免挑了挑眉。

怎么?来人有如此的恐怖吗?竟能让他的冷血秘书失去与生俱来的冷静?

请她进来。

门快速得打开,只见何皓强自镇定著脸上的平板表情,泛起挡不住的红晕,异常有礼的回身请进了身后的人。

当亮丽妖娆的身影和娇笑如花的笑颜映入林时的眼中时,他马上忘了先前心底残存的不快,忍不住要站起来迎接这位娇客!

这一次会面,斐香繁得到林时往后充分合作的承诺。

新近传闻甚嚣的一对男女主角,盛装出现在白家举办的宴会上。

林时身为企业家年轻的二世祖,出色的谈吐和手腕,让他建立起不小的交际圈;加上本身外貌又出色,真教女人不主动帖下也难。在他来者不拒的行为下,其他人早为他贴上最有身价、同时也是最花心的单身汉标笺。对这些传言他都不在意,基于男人好色的天性,喜欢美丽的女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罪之有?怎么可以因为他身边的伴侣来去不停,就说他滥情好色?他只不过性子野了点、对女人亲切了点,算不上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何况每个和他分手的女人对他可从来没有怨言。

但,曾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那些花蝴蝶似的女人,身份从来没有一个像斐香繁这么高深莫测!

身为一流酒店的女老板,斐香繁动人出色的外表,谜样的来历和身份,早引起他人高度的注意。尤其以她一介女流之辈,居然能将一间三流的酒店拉拔成今天这个规模,手段不可谓不厉害!但大家最最好奇的一点就是,她身后究竟有什么样的大人物在支持她,否则凭她一个女人家,即使再美、手腕再好,也不可能不惹红道上兄弟的眼,而不来强分一杯羹;但黑白两道的人都知道,即使背后的靠山再坚硬,也不能在夜世界全副武行挑起乱子,否则后果绝对不难想像。

但一向独来独往的斐香繁,在大白天和林时亲密的相偎在一起,大肆的购物添新行头,而且已经正式同居在一起的新传言,正如火如荼的漫延开来。原本以为只是空穴来风的绯闻,没想到在亲眼所见的人愈来愈多,逼得大家的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在谣言满天飞的情况下,获知白家的晚会上这两个锋芒毕露的人物会连袂出席后,大家挤破了头也要看是不是真如谣言所说,两人真的已经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

那么,接下来可是一场世纪婚礼?大家在揣测著这个可能性。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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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表演不错吧?涂著鲜红寇丹的纤纤玉指,轻捻著一支高脚杯摇晃著里面暗红色的液体。

回给她一个高深的微笑,林时夸赞的说:的确是不错,一举让大家都知道我和你正打得火热!而且完完全全抢过他的光彩,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一起演这场戏才五天,流言果然如当初所预料的传得很快也很猛,简直把他们两人当成今年度的话题人物来看,这一切全有赖斐香繁的特殊身份。他真的没想到雷音组真的能找到一个完全符合不,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女人来当他的保镖,商界谁人不知香繁女王,而她的后盾原来就是雷音组。

斐香繁的媚,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一种自然形于外,从举手投足到每一根头发都足以勾起男人心底最强烈的骚动,连阅人无数的林时都无法幸免。不过很可惜的是,当天两人已经建立了彼此的默契——她不会妄想假戏真做,飞上枝头做凤凰;而他也不要动她的歪脑筋。

这实在有点损伤他的男性自尊!

看得出来她不是在做假,就像她说的,各式各样的男人她见多了,虽然不至于到厌恶男人只喜欢女人的地步,但也不乐见和同一个男人整日面对面的相看两相厌!

两人对外是以亲密的情侣出现,但在私底下却是各忙各的私事,因为雷音组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绝对不怕那些不长眼的家伙来做怪。所以往往斐香繁陪他下班回家后,林时窝在书房忙公事,斐香繁就以电话遥控夜世界的一切运作,倒也相安无事,同时建立起同类的惺惺相惜之感。

这样看来,我们很快就能分道扬镳了。斐香繁迷的眼无聊看向室内窥伺的人群。

喔!亲爱的,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难道你这么巴不得离开我吗?林时夸张的表示他所受得伤害。

睨了他假意的表情一眼,原想说些什么,但又一反两人独处时的口吻,柔腻双手由林时宽厚的胸膛诱惑地滑至脖子上攀著,引起他的一阵鸡皮疙瘩,再热情的附在讶异不已的他耳边说:甜心,我当然舍不得离开你,每天一早醒来,若没有感受到你热情双手的爱抚和温热的双唇滋润,我的心就觉得若有所失,我看著他愈来愈惊愕的脸孔,她心里狂笑得快岔气了!

呃,抱歉!突然有男性尴尬的声音插入。

呆怔的林时听到这声道歉,才恍然大悟她为何会有如此的转变,害他猛吓了一跳,以为她转了性,决定不放过他这个如意郎君,打算打蛇随棍上呢。吓出他一身的冷汗!幸好!他在心底暗呼。

时?

嗄?林时才回过神来,看清来人正是这次宴会的主办者白佑力,年约五十的他和自己去世的父亲交情不错,现在正一脸尴尬的看著他们亲昵相叠的姿势。

呃,抱歉,伯父有事吗?他勉强拉回远去的清明神智。

呃我被斐香繁的媚眼瞧得心跳加速的白佑力,忙在自己还没有忘记为什么要找林时前,把目的说出来:呃,是这样的,时,杜先生到了。

林时眼睛一亮:他到了?

是啊,才刚到就被人群围起来了,所以我才赶快过来找你。他又偷觑了斐香繁几眼。

林时也查觉到白佑力的眼光一直不断的飘向他搂著的人儿,不禁也好笑起来。但为了不让为人忠厚的白佑力,在晚年时才闹起家庭革命,连忙转开他的注意力:伯父,谢谢您。可能还要劳烦您为我们引见这位杜先生。今晚的现身,除了让外人相信两人之间所演的这出戏之外,这是今晚另一个目的。

呃当然、当然。白佑力勉强拉回不断偷飘的眼光,故作镇定的转身带路。

趁他转身时,林时附在她身边轻说:你的魅力真是令男人挡不住。

好说。斐香繁不客气的接受他的赞美,做她这一行的,首重的就是凡人无法匹敌的超凡魅力,不然凭什么能独领风骚多年。

维持魅力十足的笑容,攀著他的手臂款摆著腰肢,两人再次走向喧闹的室内,迎接众人好奇的眼光。

那位杜先生是谁?她讨厌这个姓氏。

噢,他算起来是华裔第三代吧。听说祖父那一辈赴加拿大经商有成,现在打算回台投资事业,是不少企业想争取的合作对象。我也只是风闻而已,还没见过他本人。这笔合作计划若能谈得成,对自己企业的拓展将有不错的成效。

白佑力招呼著他们两人过去,他的身旁站著一对衣著入时的年轻男女,周遭还有人群围绕著他们。

杜先生,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时先生,旁边这位是斐香繁小姐;时,这位是杜实桓先生,旁边这位是他表妹汪子容小姐。白佑力简单的介绍彼此认识。

这句介绍的话一出,尚未面对面的两个女人各自一凛。斐香繁黑瞳眸光快速闪了闪,马上又像先前一样娇笑著;而汪子容却白著一张脸,惊慌如小鹿般的眼神惶然地迎上对面那双比海还要深测难懂的漆黑眼瞳!

她们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没有留意到身旁女伴的异样。

幸会,杜先生、汪小姐。林时换上一本正经的脸孔。

幸会,林先生、斐小姐。杜实桓客气的回礼。

耳闻杜先生这趟回国是有意投资,如果是这样的话,长信有极大的兴趣!林时开诚布公的说明他的来意。

据调查,这位杜实桓为人并不喜欢虚伪造,也不会因为对方戴高帽子的行为而对谁比较礼遇。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来直往,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反而可能会赢得他的好感。不无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脸斯文的杜实桓很意外他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来台前也曾对台湾可能合作的对象做了一番调查,长信算是其中最符合他们要求的企业;但对于这么慎重的事,他当然不可能只凭几句话就完全相信,他必须再和这些企业做正面的接触和研究后,才能做下决定,这是他扩展祖业重要的第一步。

我的确是有这个打算,目前林先生是唯一没有用旁敲侧击的方式追问的人。这让他对他的印象大大的提升,转而审慎的重新打量起身前的一对璧人。林时身边偎著的女性柔媚得让他心惊,双眼也不自觉地怔怔注视著她,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富有女人味的女人,既陌生又眼熟的觉得似曾相识

你杜实桓正想开口,手腕上挂著的小手不住的颤栗中断他的问话。

他不解的回头看著汪子容,却见她一脸惨白的瞪视著前方,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有斐香繁一脸难以捉摸的笑意,她自在地回望著脸色惨变的汪子容,和盯著她看的杜实桓,没有任何的异状,手臂再度传来的颤栗,拉回了杜实桓的怔忡。

子容,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不舒服吗?刚才还好好的

表哥我我有一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一双惊惶的眼,不敢再看向斐香繁如花的脸庞,勉强移开胶著的视线,转头对杜实桓挤出一个笑容。

她究竟是不是她?可是若是她,为何看见表哥没有一丝的异状?但若不是斐香繁这名字实在太少见了!

这样的话杜实桓下意识的再看了斐香繁一眼。我们先回饭店休息吧。

嗯。汪子容下意识地紧紧搂住杜实桓的手臂,躲避那两道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目光。向主人和身旁的人告罪之后,杜实桓就扶著虚弱的汪子容先行离开。

在白佑刀和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之后,趁著只有两个人时,林时小声的问:你认识他们?他没有忽略到两人临走前不约而同投射于她迥然不同的眼光。

对于杜实桓纯男性的著迷他能理解,但汪子容就显得惧怕得有些过火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斐香繁仍然娇笑著。

依她的情况,该说认识或不认识?她的眼光飘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那汪小姐是在听到你名字时才吓了一跳,那也是她身体不舒服的原因。

也许她见鬼了。斐香繁淡淡地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林时看著她的背影。

看来,斐香繁果真如外人所传,拥有无数的秘密。

卸下了浓艳的彩妆,恢复斐香繁原本的面孔。同样娇媚动人的脸庞多了一丝的清丽,那是她目前最不需要的颜色;即使曾经历过一段长时间的困苦生活和怀孕生产,也未曾影响到她的美丽,反而为她更增添成熟的风韵和动人的圆润曲线。

就是因为这张脸,让自己的少女时代饱受别人猜忌轻侮的眼光,这张人人奢求的娇媚脸孔,原本是她的梦魇,谁能想到在多年之后,居然成为她最强大的武器,不仅仅让她和小宽免于贫困,同时还能用来清偿她欠下的恩情。原来,只要自己巧妙运用这份美丽,她根本不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当年,她怀著三个月的身孕,落魄得回到台湾这个自小生长的故乡,为了留下腹中的这一块肉,走头无路的她甚至有了卖脸、卖身的最坏打算,只因为她想活下去——不论以什么样的形式,那是当时她唯一的信念!但她幸运的在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之前,遇到了国中时期的同学蓝可靖。

国中时期,她和樊筑、蓝可靖同样是校内的名人——一个校花,一个才女,一个不良少女,三人各自拥有自己的生活圈。同窗的日子里,虽然不曾正面冲突过,但也不曾有过任何交集。所以当蓝可靖能在深夜的阴暗角落一眼就认出落魄不堪、萎靡在墙角的自己时,她无比的惊讶。

重逢时的蓝可靖,还是如同学生时期一样的活力四射和耀眼,但自己在经历过一次次的生离死别、贫穷困顿后,虽然只有十九岁,但离乡后发生的种种变故,早让她的身心疲惫地失去年轻女孩该有的活力和笑容,有的只是认命和认分。在自己扭过头去,不俗和蓝可靖惊讶的视线相对时,她居然蹲到自己身边,没有嘲讽、没有看不起、也没有询问,就这么拉起她冰冷的手,说了一句话:跟我来。

那一刻,她心中为了人生种种不平等际遇而心中高筑的冰雪溶化了,再也没有比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诚挚温暖的手,更能让她感动!

拉著抽抽噎噎的她起身,蓝可靖将她带回了雷音组,在那里,她遇见了雷爸父女,和另一个更不幸的人——樊筑!

樊筑的遭遇,让斐香繁醒悟到自己其实比她幸运多了,而且自己还有活下去最重要的力量——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她精神的所有寄托。从那时起,斐香繁完全摆脱了自卑自怜的心情,全心的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做最万全的打算。

雷音组是北部一个不逄小的组织,目前正顺从时代的潮流努力的转型当中。如同一般黑道帮派所做的事,雷音组旗下也经营酒店、赌场,甚至抢地盘和斗殴,但在雷老大的信念坚持下,绝不走贩毒这条窄路。虽然赢得不少道上人士的赞赏,但仍旧脱不了黑道之名。雷家的独子也是因为这样,毅然决然的自大学休学离家,至今不知所踪。经此巨变后,雷老大渐渐起了漂白之心,感恩的樊筑适时的给予助力,运用她的才知,准备将雷音组一步步规划转向新型态。

斐香繁终于有机会报答雷家,但对任何事都一穷不通、徒有一张美艳脸孔和妖娆身材的自己,该如何报答雷音组的大恩,同时也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谋一个生机?

斐香繁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即使雷老大、蓝可靖从不曾要求过她报恩,但她又怎么好意思让自己和腹中的小孩,当个没有任何用处的米虫?何况内心深处,父母俱亡的她,迫切的想为自己定位,并且溶入雷音组这个她视为家的地方。

要将雷音组转型另一个最重要的助力就是——钱!

需要庞大的金钱才能将雷音组的生活维持在旧有的水准,而不让老干部对组里的新转变兴起不满、不适之心。在稳定组中长老的军心时,才有办法放手去开创新的事业进而转型成功;所以,斐香繁几经思考之下,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运用自己最原始的本钱,接手夜世界这家酒店,并靠自己将它改造成一流的高级酒店!

这对她而言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凭著出色的外貌和应付男人骚扰多年的丰富经验,要她应付那些酒言酒语的客人一点也不是难事。当年,她在加拿大最困苦的时候,她都不愿意卖脸、卖身,为的就是自己一息尚存的傲气!她死命的撑著,宁死也绝不让那些原本就不看好她的人有借口轻视她,但当她终于放下无谓的自尊后,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傻,就为了扭转旁人无聊的信念和眼光,不敢释放真正的自我,而活得备受煎熬!

当自己决心接手夜世界后,她才发现原来为自己而活,居然是这么快乐的事,她为所欲为的活出自我,不再害怕别人在她身上贴上有色的标笺,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本身的价值所在。现在生活得无拘无束的她,身边围绕著她万般宠爱的儿子、如姐妹的好友,与雷音组里的雷老大、狐狸这些人才是她现在最珍视的!

关于杜实桓,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了。

子容,你还好吗?搭车回到饭店后,杜实桓将表妹送回房间,关心的问。

表哥,我没事,只是忽然觉得不舒服她强自挤出一抹微笑。

从见到那女人后,她就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悚惧从心底涌起!

这实在太巧了,巧得几乎让汪子容以为命运之神是站在斐香繁那边的。

既然如此,你先休息吧,我回房去了。

汪子容急忙拉住他的手,泪眼汪汪地哀求:表哥,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杜实桓为难一笑:子容,我还有些事要办

是吗?那我不勉强你了不舍地放下拉住他的小手,失望的坐回床上。

这种可怜的姿态让杜实桓看得也有些不忍,但他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无意。

子容是他的远亲,也是父母眼中最佳的媳妇人选,但他就是无法把她当成一个结婚对像来看待。她很好,真的很好,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就像刚刚一样,对于他的婉拒,她也没有霸道的纠缠不休。但他想,就算他真的找不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对象,她也不会是他的选择。不为什么,只因为她是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他就觉得她应该找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屈服于周围人的期望,不得不结婚的男人。

轻轻合上门,踱步走回位于汪子容隔壁的房间,不期然的又想起那个有著一双漆黑美眸的女人——斐香繁!

为什么自己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竟是如此的挂心?而那份若有似无的熟稔感,会是他的错觉吗?他记忆中从不曾有过她的踪影,而她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让男人遗忘的女人。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可以让一直以清教徒自居的自己乱了心性?美丽的女人并不难得,难得的是可以牵动他的心的女人,实在是太少了。他漫长的生命中,没有一个异性可以成功的进驻到他心中。

自小优异的成绩和斯文俊朗的外貌让他占尽优势,但他并不以此自满,反而更加备充实自己,以期不辜负长辈对自己的期望。对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和亲人,他也真心以待,但也许是因为从不曾感到欠缺,所以对任何的人事物,也少有执著的情绪——这大概是他人生最大的失败处。

当周遭的人开始谈起甜蜜的恋情时,他仍沉迷于书中世界,当他惊觉到自己与别人之间的差异时,也曾想过要改变这种情况,但他总是无法对他身边的异性有更进一步的激情。

是的,激情!

向来就觉得自己顺遂的人生像白开水,虽然平淡但也无味。他喜欢这种生活,但有时心底也会涌起一阵骚动,深切的渴望出现一个能让他丧失理智、不顾一切去爱的女人,让他尝试到别人口中称颂不已的爱情!只是,他失望了。虽是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那种想法也只是来自他一刹那间的疯狂而已。

而那种狂想,在今晚遇到斐香繁后又蠢蠢欲动起来不可否认,她是个美丽又有吸引力的女人,那双漆黑的双眸流转,有如引人坠入深幽陷阱般,让男人移不开视线;她的皮肤柔细洁白的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合身的简单礼服剪裁,将她曼妙的身材烘托的娇娆动人,让人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每一处由线盘旋、缠绕,舍不得放过。挑染的大波浪卷发,每一撮光洁的卷度,都在诉说她的风情。而她白嫩的手臂他想起她白嫩的臂膀,正亲热地挂在另一个男人的手臂上,脸色不觉一黯!

来台后、未见面前,他就耳闻林时身边出现这么一号特殊的人物。原本也以为只是手段高超的交际花故作高姿态、制造身价,没想到一见之下,才了解这个叫斐香繁的女人,为何能在男人心中保持这么高的身价和话题。

美丽的女人本来就容易引起男人的觊觎,若非自己不与夺人所好,一定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这个女人与生俱来的魅力,连自己也不能例外!只可惜两人的生活有如天和地一样,永远没有交集的一天杜实桓遗憾的想。

不同沉醉在自己思维和忙碌中的杜实桓,借口不舒服的汪子容并没有马上休息。

在杜实桓离开后,她马上拿起了电话,直拨加拿大杜家的号码,一颗心随著话筒里传来一声长过一声的铃声而焦急不安。她必须马上向表舅确认,出现在她和表哥眼前的斐香繁,究竟是不是那个斐香繁。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记忆中出现在医院走廊上,背对著她的斐香繁的身影已经太模糊了,更何况她只听过名字和看到背影,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她还是恐惧!因为她查觉到表哥今晚的惊敢高扬的情绪,那是她从没有得到过的特殊待遇,所以她马上假借身体不舒服而催促表哥提早离开,不管她是不是那个女孩,她都不要表哥和她多相处一秒!

表哥疯狂的爱上一个台湾女孩的事,是在她接到表哥车祸的消息赶到医院后才知道的。一向是父母眼中乖儿子的他,第一次表现出坚决与强硬自我,不管父母如何的劝止、阻挠甚至扬言断绝关系,著魔似的他,拚死都要和那个出身微寒的女孩在一起。若不是因为出了车祸而失去记忆,他早就和那个女孩私奔去了。

在那些苍白、心急如焚的日子里,她寸步不离地待在医院照顾表哥,就在那时,她由病房内偷看到一向高傲的表舅夫妇,涕泪俱下的亲自下跪,请求那个女孩离开他们宠爱的儿子;她永远记得自己亲耳听到,背对自己不停抽泣、抖动瘦弱肩膀的女孩,在离去前最后的那句绝决的话——

永远不要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后来那个女孩消失了,表哥也因为丧失记忆,遗忘了过去近一年来发生的事。在一夥人都安下了心,认为一切都再度重回轨道之时,表哥却执意要到台湾投资事业。

什么原因让表哥突然决定要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小岛?她和表舅他们都不懂。

所有的人都极力反对,表舅妈甚至是哭著求他,但再多的恳求也不能动摇表哥半分,甚至还引起了他的猜疑,不解地追问究竟是什么原因要制止他来台发展。

表哥的质问引发他们更深的恐慌,深怕因为他一再的追问,使得他们极力隐瞒的阵年旧事曝光,唤醒他失去的那一段痴狂回忆,让他们八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矩;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在他来台投资的这件事情上让了步,只能在心中暗自安慰自己,事情不会那么巧合。同时要子容一道同来,一方面是防患未然,一方面是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

但命运真是捉弄人,他们才来台湾几天而已,就碰上了一个斐香繁。

随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话仍兀自的响著,在焦虑不已时,模模糊糊地急然想起表舅好像曾说过,要举家前往西部参加一个老友的婚礼,顺便旅行他们一家想必现在一定是在旅程途中

颓然的挂上电话,无助再加上害怕的心,让她只能紧紧的抱紧自己不住颤抖的身子,祈求上苍的仁慈,不要是她——千万不要是她!

受到牵制而百般无聊的林时,在和杜实桓会过一次面后,马上加速了商谈接洽的行动。身为保镖兼名义上情妇的斐香繁,当然是如影随形的奉陪,这让她发现到汪子容对她抱著高度的戒心。

出现在她眼中警戒的眼神并不陌生,看过太多太多的女人,在和身边的男人一起面对她时,眼中出现这种抗拒的神情,但汪子容眼中为什么也有这种眼神?除非,她也知道当年的事。不管是或不是,她对汪子容并不陌生,当年杜家夫妇口中念著的最佳媳妇,就是这个名字。

但她实在不需要对自己如此的防备,扪心自问,就算和杜实桓曾经有过一段过去,但再相逢时早已人事全非,他对她已经没有记忆,更何况两人早已逝去的那一段感情。现在的他们,就算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何况,从林时那边得来消息了解到,他也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学生,肩负家族企业一半责任的他,想必理想与眼界都更高;何况,自己早已平静多时的生活,也没那个心情再重拾旧情,而最最可笑的是,还是只有她单方面知道的旧情。

不管怎样,斐香繁原先真的是打算就这样让两人错过的——只可惜年轻又单纯的汪子容不懂!她无意中所散发出的敌意和警戒,不仅没有达到示警的意味,反而激起潜伏在女人天性中破坏的恶劣因子,就像猫肆虐地玩弄已经沦为掌中物的老鼠一样。

她忽然兴起想为年轻时,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自己讨回一些利息——就当作自己在这段无聊时间内额外的消遣。

于是,出现了她若有似无亲近杜实桓的举动。

心无旁骛的杜实桓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她的举动,但汪子容的女人天性注意到了。在不想引起杜实桓疑心之下,只能睁著一双又气又怨的大眼看著。

杜实桓这个男人——年届三十了,却仍旧有著一双赤子般纯真的眼眸,他应该知道旁人对她身份的诸多揣测,却能以不带有色的眼光看她。不是她自夸,她自信没有男人看到她不会惊艳,但他的眼眸在看到她时,虽然也会闪过一些异样的光芒,但没有一点亵渎,只是纯粹的欣赏她的美丽。这样的男人让她怀疑,他要如何在商场上和人勾心斗角?见多了商场上商人为了名利不计一切的心态,他纯净一如多年前的心,能够在这人吃人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吗?

在赞佩他的单纯能够不受时间和空间的污染时,心中也涌起另一股怨气!

为什么在自己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她最爱的他却远在另一个国度,安然自在的过他的日子,并且完完全全的忘记她的存在,徒留她一人抱著一段无望的恋情痛苦!昔日相知甚深的一对恋人,再重逢的今日,竟然陌生至此!一个早已坠入万丈红尘之中,看尽岁月带给人的悲欢离合;另一个却仍旧拥有昔日深刻的眼眸,在在的讽刺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

不!斐香繁坚决否认眼前的男人是当时自己深爱的情人,他只是拥有同她情人一样脸孔的陌生人而已。若是他,绝对不会以这种客气又陌生、但感兴趣的眼神看她当年,也不会在昏迷醒来看到她后,一脸茫然的问她:你是谁?

那句话打碎了她所有为将来奋斗的力量,一起作战抵挡成人现实观念的人不在了,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再孤军奋战下去,而只是为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所以,她在杜家夫妇跪地声声哀求中退让,逃离加拿大回到故乡疗伤。

他早已不是那个爱她超过自己生命的初恋情人!她再一次的否认!

她想让现在的他,为了自己的存在而痛苦、挣扎,如同她为了他的失忆而痛苦一样,以报复他的无情遗忘!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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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杜实桓应邀前来林宅,为他和林时的合作计划再注入一些热度。

斐香繁静静地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喝茶看杂志,并没有认真倾听两个男人所谈的公事,也不插嘴,只是乖巧地一如大户人家所豢养的宠物一样。

存心看好戏的林时,适时的进到书房接电话,名正言呈的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汪小姐今晚怎么没来?一小段沉默之后,斐香繁打破窒人的沉默,不甚在意的看著浓艳的红指甲问。

一阵阵的香气,藉著开启的落地窗送进来的微风,由她的方向轻轻飘送过来,杜实桓心不在焉的想起出门前表妹一脸想哭的表情。

子容她人有一点不舒服,所以我要她在饭店里休息。老实说,现下装满他心胸的不是汪子容,而是斐香繁。

这么一个感觉矛盾的女人,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他原本只有忙碌公事的心房,占有一席之地。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近来常常不自觉的独自深思,所以子容才总是愁著一张脸,可怜兮兮地哀求他回加拿大去。

杜先生这趟回国来发展,你的父母没有阻止吗?斐香繁别有深意的问。

虽然不曾刻意的留下自己的踪迹,但依杜家夫妇防备她的小心程度,应该把她的去向摸得一清二楚才是。既然知道自己身在台湾,他们怎么可能放心让儿子前来?

是认为如今的她已经失去了让他们的宝贝儿子动心的能耐吗?她微讽的轻笑。

那么他们就大错特错了!

内敛、斯文的杜实桓,也许并不像其他男人明白得表现出他的爱慕,但世故的自己是绝不可能错看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火焰——一如八年前一样!不同的是,当时两人是情难自禁,说不上谁诱惑了谁,但现在在她有心的挑逗下,他能逃得过吗?

是有遭遇一些阻挠,但在我的努力之下已经过去了。

他对她怪异的问话投以不解的一眼。他在来台之前,的确从他爸妈那里遇到了不少的反对,他们好像怕他这一次来台湾后就不会再回去;这根本是不可能,自己从小在加拿大土生土长,台湾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个驿站而已,怎么可能长居于此。但不知是受爸妈不名恐慌的影响,或者是心底深处莫名的渴望,父母阻止的愈殷切,他对于台湾这个未曾亲临的小岛,就愈有莫名的期盼!

八年前,他因为意外而丧失记忆,将近一年的事情遗忘殆尽,虽然周遭的一切还是如同他印象中的一样运转,但他总觉得身边好像失落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种心像是被掏空一样的感觉,究竟是为什么?

为此,他曾试图追问父母,但他们如出一辙的惊恐心虚的表情和回答,让他失了再追问的心情。他们遮掩的态度,反而让他对自己所失去的一年记忆耿耿于怀,无时无刻的想找机会查清楚。台湾之行,会有他想要的解答吗?

是吗?想必杜先生一定下了很大的苦心,才能说服家人吧?斐香繁人已经移靠到杜实桓身侧,整个身子软绵的偎著他。

呃,这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想侧开随著话语声落已然偎过来的软玉温香,和心中的骚动。还好。

斐香繁挑逗的将自己的脸颊移近因惊讶而僵著身体的杜实桓,艳红的指甲不客气地爬上了他的西装领带。

呃,斐小姐和林先生交往很久了吗?杜实桓礼貌并不著痕迹的移开身子,闪开偎过来的香软身躯,同时对她突来的亲热感到诧异。之前她一直表现得很得体,所以才让他保有一丝好感,但现在她不该有如此行为!杜实桓眼中升起莫名的怒气。

交往?斐香繁咯笑出声,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怒火。杜先生真是好风度,用这么客气的话来形容我和时的关系。

杜实桓脸色僵了一下,他原本就是为了客套才这么说的,没想到斐香繁一点也不给脸的戳破他的表面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凭她的才能,她可以不必这么委屈自己。

为了钱呀!人会出卖自己不都是为了这个原因?她并不认为自己比那些人清高多少,因为她也觉得钱很重要。

但钱可以用别的方法赚,不一定要作践自己警觉到自己失言了,他开口道歉:对不起!我说得太过分了。

她没有虚伪地假装接受他的道歉,黑瞳眨也不眨地凝望著他,看得他不知所措,心情激荡。她不想承认他的话伤了她,别人说烂了舌头,她都不会轻眨一下眼的低贬话,由他口中说出来,却刺痛得比她想像的深,难道她比自己承认得还要在乎他?

如果你吻我一下,我就原谅你。她提出这个要求。知道这个提议会令他对她更不齿,但游戏已经进行到这里了,没理由不继续下去——反正游戏过后,他们仍旧是不相干的平行线,又何必多此一举地让他知道她的真实与虚假呢?

他惊怒的瞪大眼,不知她的话里有几分的认真,还是她当真无耻至此?

你不想吻我吗?她又偎贴了上去,环在他肩上的手坚定的不容许他移开半分。将一张红艳欲滴的诱人丰唇置在离他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劝诱著。有人曾经对我说过,我的唇是世界上最甜、最可口这是他从前曾说过的话。

够了!他并不爱听、也不想知道曾经有多少人品尝过她的唇,马上制止她再说下去,移开了被柔软湿润的香唇吸引住的双眸,蹙紧的双眉成功的破坏他脸上一贯的温文表情。

斐香繁对他的怒喝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容一丝不减。这才是她想看到的表情,没想到她以前没办法做到的事,现在却毫不费力的就做到了。

林先生不反对你对其他的男人献上你的热情吗?沉下的声音有著深深地不以为然和掩不住的自制。

她轻眨眼,彷佛对他的不悦无所觉的回答:我们并没有签定什么合约,他并不能管我;何况,他现在又不在这里她将醉人的眼波传送给他。而我猜你也不会告诉他的。最后这句话是附在他耳边轻喃的。

杜实桓脸色更黯沉,以前不是没有遇过比她更主动难缠的女人,但他从不觉得拒绝她们有什么困难之处。但拒绝她竟是如此的不容易,不仅要压抑心中对她行为的不齿,又要抗拒自己心中激越的欲念。你家人对你的职业没有意见吗?

他们不在了。

听到这句话,怜惜霎时溶化因为她的轻佻言行而筑起的冰霜,回眼专注的看著她:什么时候的事了?

早就忘了。那个苦命的妈和善妒的继父

甩甩头,她干什么在这种时刻来想起不愉快的过去!可以猜想得到,他心里现在一定认为她是为了生活而逼不得已踏入不归路;也许,他正泛滥著满心的同情,打算再一次伸出手,如同八年前解救她一样,再次拯救她这不受欢迎的想法让她起了不快的心情!这些年来,他又帮助了多少像她一样的女人?又有多少女人进占他的心?虽然早已不关她的事,但他的同情只会让她更想撕下他的怜惜表情!她斐香繁不需要这种同情!

杜先生,你不觉得对我太关心了吗?纤白的手指玩弄他上衣的钮扣。

如果只是钱的关系,我可以帮你,你可以不必再出卖自己,重新过平常人的日子。冲口而出的话让他收不了口,他也为自己泛滥的同情心感到讶异!

他曾碰过不少个境遇比她更凄惨的女人,便自己深知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并不曾兴起帮助她们的念头,为何会对她这般特别?

多像他们初相遇的情景!她不禁痴痴地仰望著他,几乎忘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比陌生人亲近一点。当年他也是救了爸妈死后几乎快走上绝路的她但事过多年,他的清澈双眸依旧,而她呢?早已不再是那个清纯天真、认为爱情是世上一切的傻女孩了。

重回现实的她,对他的宽宏感到突如其来的厌恶,带著恶意的微笑扭曲他话中的意思:杜先生的意思是说你要包下我吗?

刻意的将自己动人曲线紧贴著他的身体,两个身体密合的贴近,引起她一阵的轻颤,她有多久没有这样毫无防备的偎在男人的胸怀中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对她的贴近和刻意的抹黑感到不快。

那我就不能接受,我虽然穷,但从来不平白的接受别人的可怜;我的客人就是因为贪爱我年轻美丽的身体,而我则是需要他们的钱,正所谓是各取所需,这和你们商人做生意一样,也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买卖,这有什么不对。

但这毕竟不是正途呀!对她的异色论调不敢苟同,杜实桓正色的反辩。

正途?呵,我不走正途已经很久了。她眼波流转后睨了睨他,诡谲的问:你是真心想帮我?

我是真心的。

好好,就由你把我包下吧。

你说什么?杜实桓脸色大变!

你听得很清楚了。她欣赏著他的变脸。

我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想帮你的!杜实桓沉下了脸,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把这种话说出口!

斐香繁得意的看著他瞬息万变的表情,就不相信他的好脾气还能维持下去。

当年他会伸出援手,是在她为生活步入黑暗之前;而现在,众人眼中早已深陷火坑的自己,还能引起他的爱怜吗?她百般测试著他怒气的底限。

杜先生,怎么样?附在他耳边的气息挑逗。

厌恶的站起了身子,不管靠在他身上的人顿失重心的跌在柔软沙发上的轻呼。冷冷的说:请转告林先生,我有急事先走了。

在他的手扭开门把时,清晰又邪诱的声音从身后柔柔传来,让他身体为之一震!

你可以好好的考虑我的提议。

杜实桓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门把,怕一回头就会沉沦在她的诱导下,僵持片刻,还是毅然的离开。

听著车子急驶离开的刺耳煞车声,斐香繁快意的疯狂大笑起来。她终于击溃他平静有礼的外表!

你这样不怕把他吓跑了吗?一个叹息声传来,是站在二楼楼梯口的林时。

他好意的离开为两人制造机会,没想到一番好意,让杜实桓这个大男人落得落荒而逃的下场。斐香繁费力的眨低自己,制造放荡的形象,根本是故意要引起他的怒气!

唉,可怜的男人,值得为他掬一把同情的泪。

有空担心别人,不如先操心自己的安全。她不在意地撑起趴在沙发上的身子。

想必他早看出一些端倪,所以才会特意为她制造机会;可惜,他大概没想到,她居然把这么难得的机会拿来撩拨杜实桓少见的怒气。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他还想发表意见,就被斐香繁出声堵住。

偷袭你的人一直没有动静,你能猜出为什么吗?

抛开了杜实桓的事,公事公办的说起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通常林时只要新交上一个女伴,不到一个礼拜,那些人一定会派人出面警告对方,为何这次居然没有动静?

这我怎么知道。那些人说来就来,又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他耸耸肩,走下楼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对他的漫不经心有些著恼,你难道想不出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若能循线找出可疑的人物主动出击,绝对比静待他人来袭要强的多。

想不出来。林时很乾脆的丢出这几个字。

那女人呢?她可没忘记他的名字常和女人一起被提及,而且那些不明人士居然会特意的去警告他身边的那些女伴她不得不把他的遇袭朝这一方面联想。

这他更有话说了。喂,我和女人向来都是好聚好散的,怎么可能他的话失去了尾音,突然想到一个人!

看来,你是想到那个例外的女人了。她笑眯著眼看他的笑容乍失。

不,不可能是她,她根本不可能和黑道扯上关系!而且,我们之间也不是那种关系。林时极力否认。

不管怎样,你还是先把那个人的资料给我,让我查查再下定论。



她叫什么名字?斐香繁固执的追问。

林芊馨。无可奈何的吐出这个千金重的名字。

有名字就好办了,等我的消息。她拿起电话就要打给蓝可靖。

等一下!林时制止她的举动,表情凝重的重申说: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斐香繁定定地凝视他沉重的表情,缓缓放下手上的话筒。为什么?

反正不可能是她就对了。他不想解释,只是烦躁得再次坚持对方的清白。

就算不是她,还是有必要查一下她现在的情形,至少还她一个清白吧。与其在这里争辩她会不会做这种事,倒不如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一切。

随便你。不快地匆匆抛下这句话后,他气呼呼的起身回房。

认识他以来,他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一反以往谦谦有礼的绅士风度,让她觉得颇为新奇。他看起来分明就像个为情人辩解的男人,只是不知道这个叫林芊馨的女子,为什么名字从未和他连在一起?是另有隐情或者

看来,还是要请可靖帮忙查一下她的来历及目前身在何处

斐香繁百般无聊的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一步不离的跟著林时上班、上班已经近一个月了,公司内部的人除了初时有些不习惯之外,现在早就对这位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美女习以为常。

咳、咳!正等著何浩接话的林时,不得不假借咳嗽声来唤回最近频频失常的秘书。

他会聘用男秘书,主要是因为怕和女秘书纠缠不清,使得他面临要常常换人的困扰,增加公事上的不便,所以他选上不苟言笑的何浩来当他的秘书。三年来,他的表现的确很令人满意,但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斐香繁的魅力。

呃,是何浩忙掩饰自己的失态。杜先生在十点半的时候会过来拜访。

喔——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不为所动的斐香繁一眼,再对何浩说:我知道了。

何浩离开后,他马上起身来到她的身边坐下。你让我的秘书失常了。

那怎么怪得了我。她无所谓的笑笑。再者,多训练一下他的定力,以后受用无穷的还是你啊,有什么好抱怨的。

都有你说的。林时笑骂的说。

斐香繁耸耸肩做为回答,男人喜欢她的外貌是很正常的事,怎么能为这种事责备她呢?突然想起收到了牛皮纸袋,她以上从皮包里抽出来专心看著,表情也不觉收敛起一贯的慵懒。对于她难得卸下的面具,林时除了欣赏之外,更引起更多的好奇,悄悄探头一看,对上的就是一个有双清澈双眸的年轻女孩的照片她

你怎么有芊芊的照片的?他长手一伸就要夺过来,却让斐香繁扭身轻巧的躲开。因为这一抢一闪之间,两人的姿势变成极端暧昧——为了躲开那双掠夺的大手,她只好侧过身转而半侧趴在沙发上,将手中的资料拿得远远的看,而林时则不放弃的压在她身上拉长手臂想抢夺那份文件。

做什么这么急?你又不是不认识她。闪躲他的掠夺之手时,不忘快速的看过关于林芊馨的资料。

在浏览一遍后,她才了解为什么林时这么坚持她不可能是指使者的原因。

一个完美无瑕的人生,林芊馨年轻的生命绝对不可能沾染上任何的污点,这样的女孩即使在情感上遭受打击,也想不出枪击、绑架这种行事激烈的报复方式。

这么好的女孩也不能拴住你的心?她看著照片上的人儿啧啧称奇。他的心究竟有多狂野?举凡再花心的公子哥们,最终所求不也就是一个闺名毫无瑕疵的大家闺秀兼贤妻良母吗?林芊馨可说是上上的人选,虽然家中父母只是教书的教授,但有时书香世家的家世,反而比大富人家更来得高尚。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故说些什么?好不容易,仗著体格上的优势,终于抢到了那些资料和照片。

本来就是啊。论家世、论人品,她配你都足足有馀了,你为什么要和她分手?斐香繁没有试著想抢回林芊馨的资料,反而起身自在地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随著他的视线仔细观察著林芊馨的照片。

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们根本就没有交往过!

没交往过?她语气下有些不信。

对!他还是贪看著照片上的人儿,心不在焉的回答。

但报告上明明说他们两人一起到日本滑雪

但你们明明一起到日本滑雪,怎么可能没在交往?

我们不是一起去的,是在那边偶然遇到的。这句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但似乎没有一个人肯相信。

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大家口中的花花公子,所以只要和他见过面的女人,他都一定会染指?成为他最新的床伴?他有这么不挑人吗?

半年前,他刚甩开一个缠人的女人,一时兴起只身去滑雪,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同是去滑雪的林芊馨。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十九岁还要小的她,给他的感觉就像女儿似的,他骄宠她,疼惜他,在她身上看不到他平常所见到的女人的贪婪和妒嫉,她给了他重新评价女人的想法。直到一个不识相的记者拍下两人的照片,才让他警觉。

幸好当时她戴著滑雪镜和帽子,所以没有人认得出她的面貌,但他却不能让这么纯真的小女孩,只因为和他的名字连在一起,就遭受别人异样眼光,所以他谨慎的马上打道回府。但没有想到在两人道别的那一天,他清清楚楚地由她眼中看到了爱恋!

当时,他才明了到她只是外表像个小孩,在情感上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了!

刹那间,他有些动容,想拥抱她、想亲吻她!老天,他三十九几的成熟男人了,居然会对一个小了他近十四岁的小女孩动心!他在青春期间始对异性感到兴趣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呱呱落地的小婴儿而已才这么一想,眼前清丽小女孩的时光迅速倒流,马上变成一个小婴儿而他居然对一个小婴儿怀有欲念?这种情不自禁的联想让他反胃,难道自己玩花的不仅仅是心而已,连最基本的道德观都已经沦丧,变成野兽一派?不然,怎么会变态到想残害国家民族的幼苗?他一向没有这种兴趣的!

忍著欲呕的感觉和浑身的疙瘩,惨白著一张脸,他假装没看到她眼底流露的情愫和不舍,匆匆的和她道别,为了甩掉自己已经晋升为变态的惊悚感,马上返回台湾。

生活重新步上轨道之后,他刻意的把那双深烙在脑海里的晶亮大眼抛到脑后,致力恢复以往的生活型态,并且一再地告诫自己,他绝不是变态,当时的动情只是因为情境的使然,他绝不是!这样的心理建设显然做得很成功,他也渐渐的确定自己绝不是嗜啃幼苗的老不休只是在偶尔独处时,会不期然的想起两人相处的快乐时光。

听完他的解释之后,斐香繁趣味的打量林芊馨的照片,这些都是近期之内照的相片,照片中的人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个二十岁的女孩,也难怪林时会有那种恐怖的错觉,这种经验想必对他是绝无仅有的一回吧?

这么说珲,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了?

他斜睨她一眼,对她的话不表认同:当然不是,男女之间没有什么配得起配不起的,我不把她当成考虑的对象,纯粹只是因为我自己的主观而已,没有其它的原因。

男女之间没有什么配得起配不起的?

她不禁在心底苦笑。若果真是这样,她的恋爱为什么会遭遇到这个难题?是她的运气不好,或者这种说法只存在某些时候或某些人身上?

叩叩!门上传来敲门声,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已经有人进来了。

啊,对不起!来人一打开门,很轻易的就看到位于门对面的林时和斐香繁,亲昵而且引人误解的相叠姿势。两个同样爱制造别人错觉的人,并没有在被人撞见后迅速的分开,坦然大方再加上理所当然,而且一派的冷静面对来人不悦的面孔。

杜实桓沉下了脸道歉,不悦的眼光流连在姿势暧昧的男女身上。

在她美丽、吸引人的外表下,也不过是一颗贪婪的心,在巴著林时不放的同时,也不忘为自己寻找下一个可能的客人!这样的猜想让他心底怒意翻滚,因为她是难得能扰乱他心绪的异性,私心里总希望她不是大家口中的那种女人,但她却一次又一次的向他证明、逼他承认,轻易让他心神不宁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人。

好像刻意向他证明他的错眼一样,她正兴满双眼的和他不满的怒眼相对。

跟在杜实桓身后的汪子容,在撞见他们两人亲密一幕的尴尬下,心下另有一份欣喜!

啊,抱歉,让杜先生笑话了。林时马上收拾好林芊馨的资料和照片,不客气得占为己有,并起身招呼,快速得离开林时故意贴近他的身体。

他看出杜实桓眼底下的不悦,虽然他不介意和这种美女有肢体上的接触,但基于商人重利的天性下,他实在不想失去杜实桓这个合作对象。眼前的他说难听一点,简直像是个醋火中烧的男人!虽然不知道斐香繁为何总是刻意的撩拨杜实桓、激起他的怒气,但他有感觉,两人之间已经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不是他这个局外人可以介入当然,他看向另一个局外人汪子容,也不是她可以插手的。

只不过,一个是新生代的企业家,一个是夜世界的名女人杜实桓能抛得下旧有的古板观念吗?就算他可以,家人呢?

不,是我们太唐突了,因为何先生不在外面,所以自己就冒冒失失的闯进来。杜实桓稍敛了眼中的怒气,转而客气的回答。

这些日子的评估,林时还是他名单上认为最有可能的合作对象,也的确是个行事作风都没话说的企业家;不仅在工作上表现出色,在人际关系上,所展现出来的社交手腕,也是可圈可点。他今天会专程来拜访,就是想更深入的了解彼此间合作的可能性,同时,也算是再一次的和他面对面的对合作计划评估一番。只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情人间亲昵的举动是理所当然的,尤其她还不讳言的挑明她和林时之间的关系是建立于金钱之上说不上是怎么样的感觉,但总是存有一份压抑不住的怒火!

请坐、请坐!

谢谢。

,我出去一下。等三人都坐好之后,斐香繁颇觉无趣的起身拉整衣服。就离开一下,应该不至于构成什么伤害,这里可是长信的办公大楼第二十五楼,敌人总不可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刹到这里来吧?

喔。漫应一声,林时的心思早飞到和杜实桓的合作事宜上。

斐香繁经过面容僵硬的杜实桓,款摆著腰肢走出门口,只留下一室的馀香。

巴巴地望著斐香繁背影消失在眼前,汪子容的心在挣扎——她该不该追上去问清楚?好一会儿,她才迸出几句话:呃,表哥,我也出去一下。

甩开了汪子容,到了无人所至的顶楼抽了根烟后,斐香繁算是转换了一下心情,才又搭电梯到二十五楼,办公室外不见何浩的人影,打开门一看,室内空无一人。

怎么?林时放她鸽子?在估量他也不敢的情形下,她镇定的坐回霸占住的长沙发,最后乾脆脱下高跟鞋,将整个身子都蜷窝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哼著沙哑不成调的旋律,拉著自己微红的卷发把玩。

子容!门被人碰一声的打开,杜实桓焦急的探看整个办公室,最后将眼光固定在斐香繁身上。

当公事告一段落后,杜实桓忽然发现表妹居然还没有回来,进而联想到表妹是惊人的路痴,他不得不求助于林时。虽然对于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在一栋建筑物内迷路感到颇为不解,但林时还是礼貌的想找何浩去找人,却临时想到他刚被自己派出去办事了,所以他只好亲自联络大楼警卫帮忙,也顺便四下看看。杜实桓待不住也主动出去找人,在一无所获之下,又匆匆的回到办公室来看看。

怎么了?杜先生急著找什么?斐香繁巧笑倩兮的对上杜实桓惊惶未定的眼神,不甚在意地打声招呼。

我正在找我表妹。

你表妹?怎么了?她还没有回来吗?刚刚汪子容拦著她问问题,被她三言两语就打发掉,那都已经是二十分钟前的事了。

呃这她可能迷路了

迷路?这下她是真的吃惊了,谁听过有人可以在一栋大楼内迷路的?领悟到杜实桓说的是真话后,她不客气地娇笑起来。

也出去找她了吗?

嗯。他对她亲昵的称呼感到不悦。

那就不用担心了,他会找到人的,杜先生还是坐著等消息吧。斐香繁招呼。



杜先生对这里不熟,也帮不上忙。她指出事实。

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杜实桓有风度的接受她的建言坐下。

眼光在移上她的诱人姿势时,眼神闪过一丝火光,但脸色却暗了几分,口气也冷了起来:斐小姐,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办公室,你这样的姿势似乎不太雅观。

在这种公开的地方,毫不在乎的摆出这种诱人的姿势,是刻意向人强调她的出身吗?他对她著实感到不解。她好像怕人家不知道她底细似的处处张显她的开放或许就是这点怪异,让他在亲耳听见她的提议之后,仍旧没办法死心的将她归类于淘金女子。穿著件白色低胸的丝质衬衫,加上紫色的长裙,没有穿著丝袜的小巧脚趾,看起来更是柔滑洁净,在紫色的衬托下,散发出珍珠般的色泽的小腿肚,从长及脚踝的裙摆开叉处露出来而且有愈露愈多的趋势

有什么关系,除了你又没有人看到。斐香繁咯呼笑出声。你考虑过我那晚的提议吗?斐香繁微微撑起身前倾,不在意她的低胸上衣会提供什么样动人风情。

你他快速的撇过头,避开她露出的性感,若得她咯咯笑了起来。

斐香繁笑得放肆,心里却暗叹:要不是自己同他生了一个儿子,他的举动真让她错以为他是在室男,屋然连女人主动献出的豆腐也不想吃,真是个傻呆子!但在心中朝讽他的同时,兴起的是另一般似爱似怜的旧情,初恋的自己爱得不就是他不同于旁人的正直个性吗?

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对于这个女人的挑衅,他真的愈来愈没有耐心。

当她挑起的怒气平复后,他发觉到她某些放浪的举动是刻意表现出来,为的就是要惹他生气;他曾经招惹过她吗?否则她为什么针对他而来?

脑海里还在思索这个问题时,突然发觉到身侧一阵沙沙作响的摩擦声,紧跟著就感到一阵的暖意;回头一看,斐香繁已经不请自来的坐到椅臂上,娇软的身躯正不客气的倚在他肩膀上,轻缓的鼻息亲密地靠在他的耳际,让他不由得瞬间僵直身子,体内的热血又开始四处奔窜!

我一直都是很正经的啊。

第二次近距离看他,才发现还是和以前的他有所不同,身材壮硕了些,略带稚气的表情也更为成熟稳重,斯文的脸上甚至多了些细纹这些小细纹让她真正感受到两人分离已经八年了;细白的手指有了自己的意识,无视他的惊讶拂上他的脸——这样的男性魅力想必也曾让不少异性倾心相随,也难怪汪子容八年后仍对他没有死心!

刚刚勾起的旧情,还在她的心中起伏,没有深思地捧起他的脸俯下身去,主动献上了柔软的香唇。她想知道他是否仍是她记忆深处念念不忘的味道?

对于她的主动献吻,诧异的杜实桓原本可以躲过的,但他却动也不动、怔怔地看著她缓缓靠近的红唇贴上自己。

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异于以往的罕见柔情,让他深深为之著迷而撼动心神原来男女之间,没有爱的吻也是可以这么诱人,这是他闭上眼感觉她的唇后第一个感想。

以前一直以为没有爱的任何行米,都应该是只带有肉欲、发泄的色彩,但她的吻柔得令他感觉到有如情人之间的温情而甜美,甚至带著点怀念的色彩

斐香繁缓缓的移开她的唇,双眼迷地看著杜实桓脸上不解的迷惑神情,喃喃地说了一句:你还是一样

什么?杜实桓混沌的脑袋为了这句话,显现一时的清醒——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何接下来的思绪全都消逝在她下一个热吻中!

比起第一个试探性的吻,这个吻带著更深沉的激情,他仰著头承受来自于她的热情,根本没有想到要拒绝,任由她的双臂紧环住他的脖子,修长手指抚乱了他的发,用吻进攻他沉寂的心睁开迷茫的眼看著斐香繁沉醉其中的柔情,残馀的理智发觉,也许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从来就不知道两唇的相触可以带来如此的心灵悸动,全身血液随著她唇舌的游移而快速鼓噪不安,骚动的心亦无法平息;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掌再也忍不住渴望的顺著她大腿柔美曲线,滑上纤细的腰肢盘旋摩挲,感觉到她轻微的震颤后再满意的继续往下游移。浑圆软滑的胸线让他的手掌感到一阵刺痒,没有放肆的抚上高耸诱人的柔软,大手反而往她的背后滑去,倏地将她圈紧,让她傲人的曲线紧贴著自己胸膛摩挲,引起两人满足的低吟;唇舌的舞动也一反原先的被动,主动地探得更深

唔斐香繁为他的热情惊喘一声,在重温久违激情的晕眩时,残馀的一丝神智勉强注意到有脚步声正逐渐靠近困难地移开追缠在一起的唇舌,闪躲他热烈的追逐,娇喘地在他耳边低喃:有人来了很明显的,这些话并没有传达到他的神智,他仍是痴迷的看著被他肆虐过鲜艳欲滴的红唇

两双同样带著情欲的眼神胶著在一起,斐香繁依依不舍地再印上一个吻,今晚你到夜世界找我经过这一吻,她发觉自己没办法再告诉自己——对他只是戏弄。

小手慢慢的推开他,为他顺好凌乱的头发,再起身整理自己凌乱的外表。

表哥!

杜实桓被斐香繁快速的转变搞混了,还未从激情中回复过来的神智,本能的朝著出声叫他的汪子容望去脸上除了混乱之外,还有尚未褪去的激情。

汪子容站在门口,不解地看著他迷惘的神情,不明白他对她的平安归来为何既没高兴,也没生气?他没有在为她担心吗?汪子容的心微微地受伤,然后才发觉表哥身旁站著满脸红晕、笑得艳丽的斐香繁,不由得脸色大变!慌乱的眼神不安地来回打量著一男一女,身子也往杜实桓移近,紧张的捉住他的手摇了摇:表哥?

终于完全清醒的杜实桓,拚命想克制刚刚被斐香繁掀起的激情亢奋,但僵硬发烫的脸仍免不了有些不自在。子容,你怎么乱跑,让大家为你操心?

刚才是一场梦吗?一场美丽动人的梦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斐香繁,却在接触到她含笑的眼神和微肿的红唇时,火速避开。

斐香繁嘴角偷偷勾起一抹笑。

看来刚刚的热吻对他的影响不亚于自己,就算他将自己忘了,潜意识里仍对她渴望不已;否则,他若是如此轻易就被一个吻勾引,也就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心底对他的怨在此时悄悄地消退不少。

对不起!汪子容低头小声地道歉。

杜先生,一直站在汪子容身边被遗忘的林时适时解围。他看得出她已经尴尬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汪小姐只是一时不小心而已,以后应该会注意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一次吧。

想起还有外人在的杜实桓,不好意思的为自己的失态道歉:真抱歉,让两位看笑话了。哪里的话。看看表也已经近十二点。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不如就一起去吃个便饭吧。

早恢复正常表情的斐香繁,已经拿起皮包在等人。两人频频一同外出,主要是为了引敌人上勾所做的手段,对于林时多事地开口邀人同行,她不表赞同的瞪瞪他。

这也好,就让我做东请客,为子容带来得不便道歉。

杜先生太客气了。说著说著,两人又客套起来。

汪子容惭愧地低著头,不敢抬头看一直立在一旁的斐香繁。

既然这样,我们走吧。两个男人终于觉得客套够了,林时自然地将手环在斐香繁的腰上,在前头带路。

当杜实桓看到这个举动和两人相偎的身影时,心中再度闪过不悦,不自觉得瞪视著两人的背影,对于斐香繁在那段亲密的小插曲后,还能任由其他男人如此贴近她,感到胸口郁郁不已,不期然又想到她最后的邀约彷佛还残留她的体温的手不觉用力一握,全身窜过一股欲望!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他僵硬的手臂,低头才发现汪子容正眼露忧愁地看著他。

对自己来得急切的欲望和忿怒窘然一笑,拍拍她的手安抚,刻意要自己遗忘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带著她跟上前面的两人。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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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下停车场,约好了在门口相等,四人分成两批人马各自前去取车。整个停车场并没有什么人,只听到鞋跟的声音在广阔的停车场中响起。

小心,有异状!斐香繁警觉的拉过站在她左边的林时,正好闪过了一记朝他肩膀射来的冷枪!

以往的数次遇袭,与其说对方身手不利落,倒不如说其用意只是在吓吓林时,所以给了他很多可以逃走的机会;但这次所射的冷枪,若他没有躲过,这洞就不是开在他身后的墙壁上,而是他的肩膀。看来,对方开始改变做法了。

哇——斐香繁配合著凄厉的尖声大叫,一边按下耳环的特殊装置,联络隐身在暗处保护他们的人,一边躲到林时身后,藉机观察来人藏身的地方,并拉著林时闪躲,避免他成为人体靶子。很快地就发现到偷袭者藏匿的地方,离他们约十公尺右前方的一辆未熄火的宾士骄车里,只摇下一半的车窗,正伸出一只枪管偷袭,注意到杂杳脚步声逐渐靠近,偷袭者不得不迅速的关上漆黑的车窗,快速的急驶离开。

林先生,出了什么事?管理停车场的警卫赶到时,正好和宾士车闪身而过。

没什么。林时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即使被突来的枪击吓了一跳也马上恢复镇定,冷静地回答警卫的询问。但紧接著又一辆宝蓝色的骄车急速驶来,斐香繁和林时不免又起了警戒,怕又是敌人的意外伏兵!

只见车子在三人面前紧急煞车,杜实桓面露焦色下车急问:出了什么事了?汪子容惊疑的小脸也从车窗后探出来。

嗄,没什么,没什么。林时轻松的打发掉他的追问。

警卫识相的退下,但杜实桓却把不信的眼光投向犹藏在林时身后的斐香繁,她不像那种容易歇斯底里的女人!搜寻的眼光在他们全身上下和停车场四周盘旋,突然看到他们右侧后方的柱子上有个异样的洞沉下了脸,他们遇到枪击?!

将疑问的眼光移向林时,期望能得到答案。眼光顺著杜实桓的视线而看到壁上的枪孔时,林时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照实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有人看我不太顺眼,想对我下马威罢了。

皱起眉,杜实桓严肃的问:有报警了吗?没想到台湾的枪只竟然这么的泛滥!

报警也没什么用,对方既没有造成伤害也没有勒索过什么,警方也不可能全天候的守著我。更何况,警方能不能奏效也是个未知数。投给走到身边的斐香繁一个感激的目光,要不是她,自己身上开几个洞是免不了的。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他们这样威胁?杜实桓不死心的问。

那倒也不是,我自己已经另外想了别的法子,应该很快就奏效了。

是吗?那就好。杜实桓语气里还是有些怀疑,但当事人都如此表态了,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对了,杜先生,林时收到斐香繁私下的暗示:我看今天的中饭就延后吧,香繁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人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带她回去休息。等下次有机会再请两位吃饭,表示今天的歉意。

既然斐小姐不舒服,就不勉强两位了,下次再约个时间吧。杜实桓掩不住眼底露出的担忧,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斐香繁,自然的以为她的异样是受惊的缘故。

怎么了?为什么临时不去了?目送杜实桓开车离开,林时转头问她。

刚刚开枪射击我们的人,我已经派人跟踪过去了,应该马上就会有消息传来,我们还是回去等候消息。对方这次好像改变主意,不再只是想吓吓你而已!

是这样呀!他赞赏的同时,不免朝她暧昧一笑。我还以为你和他之间出了什么事呢!

对于刚才办公室里流动的异样气氛,和杜实桓有些凌乱的头发及她脸上的红晕,老马识途的他敢打赌,这两人刚刚绝对有了激情的接触!

不置可否的睨了他一眼,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有空管别人的事,不如先替自己操心!刚刚若不是我拉著你跑,你迷人的身体就要多几个弹孔做纪念了。

也许前几次的警告没有让林时有所警惕,所以引起了对方不满,因而决定要祭出更激烈的手段!问题是,对方究竟是为了什么要狙击林时?既没有要求金钱的电话,也没有任何的警告不对,有警告出现过——他身旁的女伴!

你真的没有得罪过什么女人?尽管林时信誓旦旦的保证,斐香繁仍再一次提出疑问。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连贯起来,她总觉得原因应该是出自于女人的身上。

摇摇头,他是真的想不出来,有哪个女人恨他恨成这个样子的,他一向都给予他的女伴很丰厚的分手礼,应该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算了。看他一脸无辜的模样,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如回家去等跟踪的人的消息。我们回去等消息吧。

嗯。

收到讯号而展开跟踪行动的雷音组,并没有查到太深入的消息,只查出当时车内所坐的人,是当地的一个小帮派的头头,但狙击的目的何在目前仍不清楚。

斐香繁对于传回来的消息有些失望,觉得有必要和蓝可靖讨论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小发现,顺道看看宝贝儿子和朋友,以及视察夜世界但因热吻而起伏不定的心情,却令她不得不对自己承认,最大的原因是——杜实桓。

向林时告假并确定他在这段时间内绝对不会外出,乖乖地守在家里忙公事后,才安心的回到她阔别了好久的家。陪著兴奋的小宽写完功课,斐香繁避开忙著追查偷袭的人却还有空偷窥她的蓝可靖暧昧的眼神,动身来到夜世界。

对于杜实桓究竟会不会出现,其实她并没有把握。而,如果他今晚真的依约前来的话,她真的愿意让两人进展到最后一步吗?对于这一点,她心中不是没有迟疑,但当时一时激动的邀约,及冲动的心情却在心中盘旋久久不去,令她迫切的想和他再近一步的接触,依偎在他宽大久违的怀中,所有的理智全抛诸脑发

斐香繁穿著一袭红色无肩晚礼服合身的裹著圆润的身段,围著貂皮披肩,长发挽起成髻,充分展现诱人的美丽颈线和胸前若隐若现的沟痕,让不少的熟客眼睛为之一亮而转移不开视线。她再次地出现在夜世界,当然也引起了不少热切的耳语。

有人说,她被林时给甩了,所以才会重回夜世界执掌大局,并对此感到津津乐道,也许自己有机会了;但也有人不这么认为,因为她满脸的笑意,哪看得出一丝被男人甩了的难堪,也许只是回来重温一下旧梦罢了——再怎么说,她都曾是喧嚣一时、众多男人眼中的焦点,不可能在跟了固定的男人后,就能完全扭转浮华的本性。从没有听说过听惯掌声的人,能全心的归于平淡

种种的喧嚣和揣测之词在今晚的夜世界中纷飞,也源源本本的传入了杜实桓耳中。

中午分手后,刻意避开欲言又止的汪子容,借口研究几份合作的计划书躲回房间中,想利用埋首公事来忘记斐香繁所发出让他无比心动的邀约。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做得很成功,但随著天色愈来愈昏暗,原本就不曾平静的心就愈难克制,满桌的计划书再也装不进他的脑子里,眼睛总是在相隔几分钟后就下意识的看一次手表直到汪子容前来邀他一同用晚餐时,他的心仍旧在起起伏伏中,一直挣扎在去与不去之间,他从来没有如此不确定过!

终于肯承认自己的确受到斐香繁莫大的吸引,从他无法拒绝办公室里的主动献吻,心灵和肉体同样深陷其中就可以知道。

对于感官上的吸引,身为男人其实有更轻松的做法。大可不必百般顾忌他人的想法,直接坦承内心对她存在的火热欲望,并爽快地接受先前提议,将她纳入羽翼之下,独占所有令他渴望的一切。凭著对林时的了解和即将有的合作关系,对方不会说些什么。而以他的社会地位和性别所占的优势,也不会有人对他展开非难——他很清楚上流社会有钱人的生活法则,养一个值得眷宠的美丽情妇并不是什么罪人恶极的事!

但他做不来别人眼中习以为常的事,即使他现在仍是自由之身,即使对她的感觉绝对的异于他人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想给予这个期盼以久而终于出现在他眼前,唯一能挑起他热情的女人,一个深情的终身誓言——但,这是不可能的!

不为别的,光凭她的特殊身份和环绕周围的种种耳语,就可以想像到自己爸妈和周围亲朋好友,对他的选择惊讶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之间实在太难了!

不是他到现在还离不开父母的羽翼,只是从小到大,他都是爸妈、旁人眼中孝顺的儿子,叫他为了一个女人,一个连自己都没什么信心的女人,而打破亲人之间长久以来的和谐亲子关系若不是走到最后地步,他不想这么做。因为,他也对自己居然会对人人眼中行为不当的女人动心,而感到厌恶,甚至是忿怒!

为什么好不容易出现在他眼前,能令他感觉动心的女人,偏偏不是一个他可以娶为妻子、相伴一生的女人?为什么当日子平淡时,渴望一场疯狂、令他不顾一切的恋情,但真正遇到时,却令他百般为难,寸步难行!

心中明明知道两人的差异是如此之大,却还是无法自拔的在她的热吻中深陷!

他很清楚,今晚若去赴约的话,必定会再加深两人之间剪不断的牵扯,习以为常的平淡日子也将因她而起风波。他该去吗?她值得他抛下现有的平静生活吗?

忐忑不安的心反反覆覆的质问自己,手指更无意识的切拨盘中的食物,失常的举动引起汪子容的注意,同时也发现他明显表现于外为难烦躁的表情。

表哥,你怎么了?汪子容小心翼翼地问。

自从斐香繁这个名字出现后,她的心就像上得紧紧的发条一样,无时无刻不是惊惶不安;她总是怕表哥会在不经意之间,突然想起尘封八年的往事,进而想起曾让他不惜抛家俬奔的情人!偏偏她到现在还是联络不上表舅一家人,只好任凭心中的担忧啃食她脆弱的心志,日日夜夜的安慰自己,事情不会是她想的这样。

表妹疑惑不安的表情和问话,并没有引起杜实桓的注意,一颗心全记挂著今天中午被打断得热吻和耳畔的呢喃。心头猛然一热,突生一股冲动,倏地起身随意抛下一句话:我有事出去一下。马上转身离开餐厅,全然不理会身后汪子容的呼唤。

踏进繁华的夜世界,杜实桓不免为里面的气派和高格调的装潢感到诧异。难怪周遭的人会为斐香繁感到一再的惊讶,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究竟是如何打理出这一片天空的?他也为她的高超手腕感到不可思议!

杜实桓并没有立刻请人通知斐香繁,反而隐身在角落的边缘,一口又一口的啜著褐色液体,观察众人瞩目的焦点、也是全厅唯一的焦点——斐香繁!

明艳动人的她,正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和一群衣著入时的男女客人谈天嘻笑。

对于自己禁不起一时冲动来到这里,心中仍有疙瘩;但他告诉自己,也许在这里他可以看到她和别的欢场女子一样的贪婪、失真的脸孔又或者,她对每个男人其实都是一样,自己对她而言,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特别。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绝对有自信将她从自己的脑海中永远的剔除掉,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然后娶一个父母中意、同时门当户对的千金,过完平淡的一生。即使他下半辈子都不会再经历到这种甜美又折磨人的感情也无所谓,就是不要再和不同世界的她有所牵扯!这些日子来内心所经历过的起伏动荡,就当作是一场年少轻狂的梦幻—只要是成年人谁都知道,梦幻永远是最难实现的!

只要她给他一丝的机会,他绝对可以做到!

在客人四处的邀约下,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酒,在遇到这位据说是来自南部的大财主黄观朗之后,黑眸挑起了几丝不同以往的光芒!

斐小姐很像我一位故人对她美艳轮廓不无讶异的黄观朗,主动开口说话。

喔,那真是太巧了,我竟然有荣幸和黄老板的故人长得相像。娇笑出声的再次为他斟酒,不甚在意的问:但不知黄老板的那位故友,现在人在何处?也许可以让我们见见面。

苦涩一笑,黄观朗窘然的说:早已经失去联络了。听说夫妇俩生活得还不错,膝下还有一个女儿,早些年就移民外国去了。

不过对于居然会巧遇上一个面貌如此神似的女子,黄观朗心下却不无讶异;仰头喝了口酒,眼神不自主的又移回斐香繁娇媚的脸上,不觉暗叹,真是太像了!

黄老板大口地喝闷酒,莫非是嫌我们这里招待不周,不能让黄老板尽兴?很少有人会当著她的面,一直灌酒而无视她的存在。

不、不是的。黄观朗马上否认,客气的说:我只是不习惯到这种地方来。

虽然夜世界比起其它地方明显要来得高尚,但自己大半时间都埋首在回忆过往和安静的书中世界,怎么也不习惯这里的人来人往。

哈哈,这倒是真的!这趟若不是我死拉活求的哀求黄大哥,他是死也不肯来呢!同行的何林可忙插嘴说明。

他这个相交数十年的兄弟,空有人财和钱财,却一点也不懂得慰劳自己的辛劳,老是死守著旧记忆。

哦?莫非是黄老板的家规甚严,所以不敢造次?斐香繁不无调侃意味的问。

呃,这

这倒不是,我们黄大哥目前还是孤家寡人呢!何林可语下不无遗憾:凭他的人才和家境,不知有多少女人热著一颗心等著他垂青,但他就是看不上眼,心中老是兜著死去的老情人,结果连订了婚的未婚妻也不要了唉,真是痴情呀,也可怜了他未婚妻的一片心哪!

这一番话说得黄观朗老脸皮生红,都五十上下的年纪了,还满嘴情啊爱的,不免尴尬。回首来时路,除了真的对死去的情人无法忘怀之外,其实早就习惯独来独往的日子,何必在日落西山之时,再来段男欢女爱,那太折腾自己了,倒不如回想过去的甜蜜来得恰当。如果有例外,也就只有兄弟们口中那个令他备感愧疚的未婚妻了。

对她的歉意,如同他对逝去情人一样,都令他念念不忘。身旁的好兄弟个个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对于他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三不五时总喜欢拿出来说嘴赞叹一番,他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由得他们去。

呵,那真是太难得了,黄老板居然是一位情深义重的奇男子呢!斐香繁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丝嘲讽。

呃,斐小姐的双亲还健在吗?为了躲开众人的调笑,他刻意的转了话题。

他们已经不在了。他们赶上了移民热移民外国后,在当地做生活失败,没受过挫折的人禁不起打击,相偕去逝。尔后剩下我一个人孤伶伶的在异国举目无亲,只好拿著最后的一点钱回台湾来。这番话说得简单,却字字敲得黄观朗心头不安宁。

移民后生意失败?未婚妻另嫁后,因为内疚,所以他一直很注意传来的断断续续有关于她的消息,一直到她举家移民后消息中断。他一直告诉自己,她在国外一定生活得很快乐,但听斐香繁这么一说,移民外国生活也不见得一定可以很好过,尤其是生活、风俗不尽相同的情况下,要是经济上有个万一心情不由得又沉重不安起来。

双眼半眯的享受黄观朗的不安,斐香繁暗暗的勾起一抹微笑,眼光一溜,没猜错的话,她等了一晚上的人已经来了,正从最阴暗的角落冷眼的瞪视她呢!

在等待的时间中,她不止一次试著剖析自己的心态,说不清为什么如此的企盼著他的到来,自己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喜欢目前这种生活吗?那为什么要拉他这个过去在现在掺上一脚,混乱了一切?因为最初所以最刻骨铭心吗?

在经过了八年之久、在他对她已不复记忆的此时,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依旧没有人可以取代。这些年里,她不是没有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身处在夜世界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财势双全的男人没见过,但引不起她的动心。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如此坚持和多情的人,在男欢女贪的地方生活久了,她几乎忘了坚持这两个字该怎么写了,只知道随兴而活。如果她够坚持的话,此刻的她应该在一个仅能遮风避雨的简陋小屋中,拚命的工作养活自己和小宽,安定、没有匮乏的生活更是奢求所以,坚持有什么用呢?

也许是尔后非自愿性的分开,才使得他们原本终将会屈服于现实压力下而分手的初恋情怀,还保持最后的一点馀温,在分开多年后,让已然成熟且能独当一面的他们再次相遇,点燃残馀的一点火星!既然如此,现在为什么要抗拒这种感觉?何不诚诚实实的接受自己的心和身体也正为他骚动著?即使以后他们仍终归于陌路。

离开黄观朗的专注视线,朝著最靠近走道的墙壁角落的杜实桓款摆走来,无视他的冷眼亲热的坐在他身边。

我等你好久了。因著吵杂的人声,她柔柔地俯在他的耳畔轻喃。看著他,所有的过往甜蜜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激起心中的柔情,让她舍不得他。

发泄的喝了口褐色的液体,杜实桓冷脸迸出几个字:你对每个客人都这么说?

远远的就可以看见她一路行来,对多少男人巧笑倩兮,还有那些男人掩藏不住的心思,全然写在一双火热注视的眼中;就算只是看见她对男客人一视同仁的微笑,没有什么逾矩不堪的举动,他还是藏不住心中翻腾的酸意,因此多灌了几口酒。

斐香繁听见话里掩不住的醋意时,忍不住笑开来,他的心同她一样的混乱呢!女性化十足的柔软身子,更是不客气的揉进他怀中,一点也不怕他的怒目而视,这对在记忆中和现实中都一样温文尔雅的他来说,是不曾有的表情。得意于自己能让他这般失控,但也忍不住自己心中那股想更进一步亲近他的欲望!

你在吃醋!她伸出修长的食指轻划著他高挺的鼻梁,忽然看到右额头发际旁有一道疤,她轻抚那道伤口:这个伤口

那是以前发生车祸所留下的,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杜实桓被她的话引开了注意,其实那道伤口早已经淡得几乎看不清楚了,亏她能发现到。

看著这道使两人分离近八年的伤口,斐香繁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在百感次集之中,放任自己吻上那道疤

你他震动了,不解的看著她脸上心痛和更多令他不解的表情。

没有给他说话的馀地,她的唇沿那道疤弯延而下来到他的唇,轻轻的、柔柔的,不带一丝激情成分的吻著呆坐的他。

这副景象给了杜实桓一个错觉,好像在好久好久以前,他也曾和别人这么亲密过他自然的合上眼,感受这亲密宁馨的一刻。她的唇还是甜美如以前他双眼倏睁,为自己刚刚一闪而逝的想法骇住,离开了她的唇讶异的问:我们以前见过面?

同样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骇住的斐香繁,屏息的探寻他脸上在没有异样的神情,最后失望的垂下眼帘,淡淡的反问:如果我们以前见过,你为什么会不记得?

这对呀!如果他以前曾经见过她,他不可能会没有一点印象的。他沮丧的解释:我曾出过车祸,遗忘了一部分的记忆所以

放开搭在他肩上的手,她撇开脸:人的记忆如果那么的浅薄,禁不起外在因素的摧残那种无用的记忆不要也罢。

他听出她语调下若有似无的认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看出他的不知所措,她淡然的笑说:所以,你追问那些遗忘的过去有什么用?

但他就是想知道。

她用手指制止他的话。嘘,我们今晚不要谈那些不存在的事,只谈我们两个人就好了,好吗?

我们两个人?

诱人的唇在离他仅仅数公分远的地方吐息:你今晚会来这里找我,就是对我们之间遮掩不住的吸引力有进一步的认同,不是吗?你难道想否认?她仰首望进他的眼睛,要求他诚实的答案。

我撇开眼,他还不想对她坦诚自己的心,而她的表现也不足以让他交心。

嘘,不要否认,也不要逃避,只要接受它她的唇靠得更近了,近得两人只要一动,就可以碰上对方的唇

杜实桓不可思议的瞪她,发出短促的笑声。

接受它?你说得太简单了,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根本不该发生什么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来?她真真的望进他布满挣扎的眼。

我是不想来。他摆脱不掉自己的挣扎。

但是你来了。如同以前一样,年轻的他为她舍弃一切来到她的身边!

斐香繁顺从心中澎湃的欣喜,以吻封印,为他最后还是听从心的声音而兴奋,这男人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勾起她消失已久的柔情呢

一大清早,斐香繁就被樊筑从被窝里挖起来,理由是该回林家了,唉叹一声,才早上七点多有什么办法,谁叫那个从头到脚都是花花公子型的林时,居然对自己上班的时间这么坚持。即使自己身为高高在上的老板,也非要在九点以前赶到公司,自己身为他的贴身保镖当然也要陪同他的作息了。这对于多年晚起的她,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懒懒地任由穿戴整齐的樊筑,将她拉起来推进浴室淋浴梳洗。

动作快点,我送小宽上学时,顺便送你到林家。冷冷的嗓音送进大脑里,冲淡了些睡意。

经过冷水的助力和睡神奋斗后,斐香繁再出来,已经一扫先前的无神,当她换好衣服,上好妆,又是那个倾国倾城的斐香繁了!

和蓝可靖、樊筑一起居住在这栋大楼的顶楼已经有五年,她们将一百五十坪左右的坪数,依三人的需求而隔间;除了大厅和饭厅是共用之外,每人都拥有一个大空间,大空间里再依个人的需求而布置,非常符合她们不同作息时间且不互相干扰的需求。

妈咪!从餐厅里冲出一个小男孩,直直的往她的怀里冲,露出刚换牙而显得稀稀落落的牙齿,亲热的吻著斐香繁低下来的脸颊。

她也礼上往来,热情的抱著他的稚嫩小脸猛亲。

小小的身子,因为近来身高猛窜的原因,显得有点削瘦,但从他的长手长脚就已经可以预见将来他绝对是个高个儿一族。小宽的五官大多承袭自父方的遗传,唯一像她的大概就是那一头自然卷的褐色头发和灵活的双眸。换言之,小宽有著令人一眼就可以指出他和杜实桓关系的脸孔,但他的个性绝对是像她比较多,独占欲强、自尊心高、固执这些绝对都是承袭自她,和杜实桓的老实内敛扯不上关系!

好了、好了!你们母子俩够了没?

亲子的感情好也有个限度,偏偏这对母子感情不仅仅是好而已,又特别爱把自己对对方的喜爱表现出来,天性相似之外,斐香繁喜欢对儿子亲亲抱抱也是个大关键。

喔——靖姨在吃醋了!小宽拉著妈妈进饭厅坐下,一边对倚在饭厅口的蓝可靖做个鬼脸,一边为斐香繁拿过早餐——豆浆和小笼包。

瞄瞄也许十数年后会是个帅哥,但目前仍然是个小侏儒的小宽,蓝可靖非常不屑的说:哼,吃醋?省了吧!你这个小侏儒又矮又干的,夏天抱著不能散热,冬天抱著也不能取暖,我吃什么醋。

靖姨太可恶了,怎么可以攻击人家的弱点,人家又不是自己要长这么矮的!小宽气愤的胀红小脸对她喊话。

小宽快气哭了!他是个有著脆弱心灵的小孩子耶,靖姨是大人,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指出他先天的弱点?他也不喜欢老要抬头看人,脖子也很酸哪!但小孩子本来就是这么矮,他有什么办法?可恶的靖姨却还猛对他的弱点攻击,一点都不留情面!

等他长大了哼哼!靖姨也老了,变矮了,那时就他来嘲笑她了!小宽心中暗暗的这么想,总算使自己好过一些。

小宽,你再不去准备要带的东西,上学时间就要来不及了。樊筑拿著公事包从房间走出来,轻柔的劝著气愤的小宽,引开他的注意力。

啊!看看七岁生日得到的手表,惊呼一声马上跑回房间,途中还不忘说:筑姨等我,我一下下就好了!

好。满含笑意的看著他跑开,微敛了笑意,樊筑边吃早餐边对蓝可靖摇摇头:你老是喜欢打击小宽。

嘿,我这也是在训练他啊!等他长大到社会上奋斗的时候,不管别人说什么恶毒不堪的话,对他都起不了什么作用,万毒不侵,这不是很好吗?她一点也不觉得要反省,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小宽小小年纪在她们三人不同的言教和身教下,已经可以看出未来坚毅、狡黠、不服输的性格!

那是小宽这孩子够坚强,要是换了其他的小孩子,早就泪水成河,淹死你了!樊筑轻轻的驳回蓝可靖的谬论。

蓝可靖耸耸肩,若小宽是那种爱哭的小鬼,她也没那个耐心对他又戳又哄的,早躲一边去了,还理他!不过这话题一下子就被她丢到脑后去了,她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斐香繁昨晚的去向。

我说,小宽的妈、香繁大美人啊,你昨晚是和小宽他老爹混在一起吗?她暧昧的朝她眨眨眼。

都是相处这么久的好姐妹了,三个人的过去彼此都知道得很清楚,也不曾刻意隐瞒,斐香繁心里想什么,她们两人哪有可能不了解。多此一举的追问,只是想恼恼她而已。没想到一向认为男人都是猪哥的大美人,动起心来是这么有看头!

嗯。从不曾刻意隐瞒自己想法的斐香繁,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这一承认,蓝可靖像得到大奖一样的兴奋叫闹:真的?他还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什么手掌心?她微微的皱眉。难听死了,真要形容,也该说是死灰复燃。

蓝可靖可不这么认为:什么死灰复燃?那男人根本忘了这回事,哪来的死灰啊!不算、不算

嘘,小宽出来了。一直细心的注意房内动静的樊筑,小声的警告。

不管斐香繁做什么样的选择,她都衷心的为她祝福,也期望她能快乐。但小孩子的心灵却也得小心的呵护,就算小宽再成熟懂事,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她们这些成人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男欢女爱,却可能会造成小孩子心理上的不平衡。所以还是等一切成定局之后再让他知道,免得遭到他的反弹。

两个大人马上合作的噤口,背上书包的小宽轻快地走出来,等待樊筑和妈妈吃饱再一齐送他上学;临走前,很气概的一笑抿恩仇,对蓝可靖快乐得道再见,才一手拉著一个离开。

环视遗留下的一室冷清,蓝可靖搔搔著,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起身回房,打算先睡个回笼觉,等精神好些再继续追查那个有点眉目的幕后指使者

何浩不解得看著焦躁如困兽的老板,对一旁仍旧闲凉著看时装杂志的斐香繁投以询问的眼神——好不容易,他终于对斐香繁的娇娆魅力有了抗体。

没事,你先去忙你的。斐香繁无所谓的说,她当然知道他在烦些什么。

今天一早当她回到林家时,在门外意外的看到一个女孩睡坐在门口,招呼林时出来看后,他就一副毛躁的德性;当她建议将睡美人放在家中,并在客房的床头留下他的专线号码后,他再三不舍的看向沉睡中的人才大步离开,然后就是何浩所看到的样子了。

那个女孩当然就是林芊馨。

男人呀,明明心里想要又不敢要斐香繁难得的在心中叨念。

在何浩依言离开后,她乾脆合上杂志,起身来到林时的桌前,指点他明路:你要是放不下心,乾脆就回家去看她好了,不然,你在这里怎么焦躁也没有用。

林时不快地抬头看她一眼:我没说我在担心!断然的否认后,双眼马上又移向桌上的公文。

是——她嘲讽的看著他死鸭子嘴硬。你是没说,但你用行动表现出来了。

别说是何浩这个贴身秘书,就连林时方圆百里内的主管都竞相密告,今天总经理的脾气不好,别被扫到台风尾!

我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他的专线突然响起,不耐的拿起来接听:喂?

芊芊?林时马上慌了手脚。呃,芊芊你醒来了?

嗯不这不算什么,不过,你怎么会话还没有问完,手中的电话已经被斐香繁眼明手快的抢过手。

喂,你是芊芊吗?嗯,是,我是你林大哥的女朋友,你会不会饿了?林时瞪著她,不解的听著斐香繁继续说:我过去接你过来,三个人一起去吃饭吧嗯,对,有什么事到时再说嗯,好,再见。她挂上电话。

你为什么要邀她一起吃饭?皱起了浓眉,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切断了电话。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不是牵涉愈少人愈好吗?

因为快中午了呀,难道你舍得她饿著了?她回答得理所当然,其实她的本意是想探探她的口风。

不,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先去接芊芊,然后再去吃饭。才说完就拉著还来不及准备好的林时往外走。

没有发言机会的林时,只好在心中猜测林芊馨在这个敏感时刻的来意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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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芊馨回到台湾继续她的学生生涯,但一直没忘记异国朝夕相处两个星期的林时,直到一个月前,才由一份报上的财经版确定他的身份。

本来她是该死心的,因为两人不管是年龄或者是经历都是天壤之别,尤其自己和陪在他身边的那些成熟性感的女人比起来,著实青涩的可以可是她真的试过了,也为此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直到她听到有人传说林时最近曾遭到枪击的传言,她才决定不顾一切想见他一面,即使他身边有美女相伴。她只是单纯的想看看他而已。

说实在的,林时很感动林芊馨对他的用心,但他绝对不赞成她想跟在他身边的想法。这不止是危险上的考量,更是对他定力上的一个考验!

因为这次的事件,他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女人了,偏偏身边摆著活色生香的大美女斐香繁,是碰也碰不得的辣手人物;若是再多一个有可能让他成为变态之嫌的林芊馨跟在身边他不是自己找罪受吗?但他的力拒,我不住看好戏的斐香繁三言两语的带过,结果他只能屈服在两个女人有形和无形的压力之下。

今天林芊馨只有四堂课,所以一下课后,马上来到长信,和正等著她的林时、斐香繁一起用午餐。当一行三人搭乘专属电梯到停车场时,忽然有一辆车朝他们急驶而来,从门窗利落的伸出一只手臂,泛著冷光的枪管正瞄准林时。

小心!

仍搞不清楚状况的林芊馨在斐香繁拉著两人避开之前,站在最前端的身体,直觉得张开双手、挺直瘦小的身子护在林时身前。

突来的举动不仅是同行的斐香繁和林时傻眼,就连漆黑玻璃内,举枪的人也为之一愣,急忙忙的收回已上膛的枪,不可置信地瞪著挡在标的物前倔强又单薄的身影,低咒一声:该死,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另一个声音也没有镇定多少。

这次算了,回去请示再做决定!车窗火速关上,车子一溜烟的马上急驶离开,这中间的过程不过是短短的一分多钟而已,但对三人而言,却如一辈子那么长!

你这个笨蛋!惊吓过后的林时,马上对腿软摊在地上的林芊馨不知死活的举动开骂,粗鲁地抓著她细小的肩膀猛摇,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虽然自己因此而躲过一劫,但他可是一点也不感激她!

没有警觉到林芊馨突如其来的举动是斐香繁的失算,但她在为林芊馨的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失神时,车上的人细碎的交谈声也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他们话中所指的这个她,应该就是林芊馨。这么说来,林芊馨的身份是绝对不单纯了!斐香繁深思的注视著犹自激动不已的大男人和不断哭泣的小女孩。

可靖对林芊馨的调查资料还历历在目,不可能出差错或许,该查的是她养女的身份——这是可请后来口头上补充的。

也许,林时受狙击的一切原因,都可以从她身上得到解决!

自从林芊馨来了之后,只要林时晚上不准备出门,斐香繁都很放心的留下他们两人独处,让她去处理店里的事。后来更发现,林时是因为林芊馨而躲过一劫后,她更有恃无恐的让两人留在家中培养感情,不理会臭著一张脸的林时和不解的林芊馨,迳自去忙她的事情。今晚,斐香繁再次回到住处听取蓝可靖的调查报告。

偷袭的事我查出来了,第二次动手的家伙和虎帮有关系。

虎帮?斐香繁皱著弯眉问:怎么会和虎帮扯上关系的?

林时究竟是哪里惹到人家的?

回房拿了一份资料出来丢给斐香繁,蓝可靖懒懒地半坐半卧的躺在椅子上。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办法查出虎帮和林时为什么会扯上关系。虎帮的年轻帮主葛一向很少公开露面,一直隐身在幕后掌控帮中一切大事,是前任帮主慕虎十几年前领养的儿子;两年前葛结过一次婚,一年后妻子车祸身亡,留下一个儿子,情形大概就是这样。

真糟糕,怎么会扯上虎帮呢?斐香繁由葛少得可怜的资料中抬起头。有没有办法尽快查出虎帮为什么要狙击林时?

蓝可靖收回斐香繁手中的资料,缓缓地说:可能还要一点时间目前我们只知道和虎帮有关,但葛知不知情就不晓得了。但葛如果真如外人所传的那么精明的话,他的手下绝对不敢瞒著他接额外的生意。

也就是说葛是知情的?

蓝可靖耸耸肩,不否认这种想法。

若这件事是出自于他的授意,情况将会变得更棘手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缠清葛究竟知不知情这件事,才能想办法化解这次的事端。

虎帮的势力也许比不上雷音组,但这两年来之间的势力差距愈来愈近,这都是因为葛的缘故,所以他的实力让他们不可小觑!虽然目前不清楚葛的动向,但在这种时刻和虎帮起冲突绝对不是她们所愿,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以最小的力量解决这次的事件。

那如果他真的知情、同时也是主使者呢?你想怎么做?

你觉得如果我祭出葛这张牌会怎么样?蓝可靖俏皮的眨了眨眼自信的问。

即使很不幸的,葛是幕后主使者,蓝可靖仍有十足的把握他会看在葛菲的面子上,放弃这次的攻击——葛菲在葛心中绝对有这个份量!

斐香繁诧异的眨眨美眸,她没想到蓝可靖会想到这一点。但葛菲她人又不在台湾即使她们拜托她回来,她都不一定肯。

放心,只要报上我们和葛菲的交情,就算葛再铁石心肠,也非软化不可!蓝可靖很有自信。

嗯也许吧,在爱情面前,人的行为本来就没有任何的固定模式可言。

对了,可靖,林芊馨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听到斐香繁的问话,她不觉眉一敛:这几天来,只查出林芊馨是父母双亡后才被林家夫妇收养的。她上面应该还有一个哥哥,但问题是,这个哥哥的下落目前还查不出来,彷佛就像消失在这世上一样。

哦?

蓝可靖微恼的点点头: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关联,但如果将林芊馨和葛成为林家和虎帮养子女的时间推测起来,他们之间的关联就大了!

斐香繁眼睛为之一亮:可靖,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是亲兄妹?

可能性不小。

那么斐香繁开始动起脑子,想著林时遇袭的事情:林时会被偷袭,说穿了就是哥哥舍不得妹妹被一个花花公子玩弄,所以给那男人一点颜色看了。

如果两人的关系正如我们猜想的话。这就可以说明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都会受到严重警告,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会查不出林芊馨哥哥的事,想必是葛动的手脚!

那林芊馨这个时候出现就不是凑巧了?

耸了下肩,蓝可靖不肯定的说:这就不得而知了。我对于林芊馨这个时候接近林时,有两种看法:一种就是,她是和葛连手起来要抓林时这条滑溜的大鱼;第二种就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她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她有可能不知道她哥哥所做的事吗?斐香繁存著怀疑。

有可能!因为葛是被黑道人家所收养,而林芊馨则是清清白白的书香世家,这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而身处黑道,葛不可能冒著为妹妹带来危机的风险,承认她是自己的妹妹,让别人有机会以此来威胁他!所以,林芊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林家夫妇就很难说了。

这么说来,若他们的关系真的如同我们猜想的一样,那很可能就只是很单纯的哥哥心疼妹妹,所以暗中为妹妹报仇。

以我们印象中,总是以行动来代替言语的葛来说,这很有可能。

傻男人!斐香繁下了评语。

睨了她一下,蓝可靖语重心长的说:你不是该到店里去了?她知道斐香繁最近和杜实桓频频约在夜世界见面。

嗯。在他们隐身的小角落里,回避了他人投注的眼光,也躲开了身外的世界,使她有种重回过去的错觉。

那就快走吧,不然等小宽回来又要和他耗上一段时间了。她开始赶人。

嗯。

斐香繁和林时之间出现第三者的消息如火如荼的传开。

有人说斐香繁常和一名不知名的男人共度良宵,所以是林时被甩了;也有人说林时看上一名青涩的女大学生,所以斐香繁不甘心之馀才会夜夜出现在夜世界挥霍她的魅力但不管传闻是真是假,斐香繁又重回夜世界是不争的事实。

林实桓仍旧坐在老位子上等斐香繁的出现,由于他这阵子频繁的出现在夜世界,并且和斐香繁显得极为亲密,夜世界内的每个员工早就把他看成上宾看待。在他们印象中,还没看过哪个男人能和老板这么靠近而没出事。

在应酬一周之后,斐香繁又来到两人常坐的老地方,仍旧是满脸的笑意偎进林实桓的怀中,贪求他身上的一点点温暖,这已经成为她最近的习惯。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回拥住她,漠然的反应只能由加速的心跳声泄露出他的不平静。

斐香繁对他的平淡没有生气,以她对他的观察,知道他的冷漠其实是自我挣扎的保护色,不然他大可不来夜世界,没必要一次又一次的前来忍受她的诱惑!他早已经不是年少轻狂的年轻人,以为爱情是生命中的一切,多年来概括深柢固的世俗观念早就紧紧地缚住他的心和行动,让他对现在的她有著层层的顾忌,不敢放心去爱。

但就在今晚,她要打破他所有的矜持!

你还在挣扎吗?她以轻吻劝诱著。

默不作声的接受发她香甜诱惑的唇轻轻重重的印上自己等待的渴望,因为他没办法拒绝她的诱哄;有多少次他想不来,但只要一入夜,两脚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似的,一步一步带领著他走向有她的地方。

冷眼沉声问出她的妒意:你要我和其他男人一起分享你?

就算他可以退一步无视其他人的眼光,坦承接受两人之间真的存在些什么,但只有和别人一起分享她这一点,他做不到!他要得是完完全全的占有!在爱情面前,不管性别、年龄,每个人都脱去了世故与成熟的外貌,只剩下愚昧、自私和独占欲!

他也是如此!他没办法眼睁睁地看著自己所爱的女人,周旋在自己和其他男人之间,他无法接受!

斐香繁并没有为了他话中的坦白而生气,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绽出一朵笑容,手也抚上他胸口,感受和她同样急促的心跳,同时大胆地拉著他的大手覆上自己柔软胸房,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正如同他一般急促!

林时他仍挣扎。

嘘,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深深浅浅的吮吻激起多年前两人相处时的甜蜜,也激起自己原以为已经忘却的情欲真的,从没有人像他这么简单的就能挑起自己的热情,只有他;原以为这辈子她可以就这么守著小宽和夜世界,绝口不提情爱,但和他的重逢却挑起她满怀的空虚,而那份空虚只有他能填满!也许在今夜过后,她能够清楚的分析自己的感觉她拥紧他的脖子,让两人的气息更加交融。对斐香繁主动的深吻起了坚硬的反应,不自觉得跟著加深这个吻,并反手拥紧怀中软玉温香的可人娇躯,完全的包裹在他怀中。全然遗忘这里即使偏僻,却仍是人来人往的场合,即使他们身处在阴暗的一角,但还是有可能被人看见他们

随著唇舌的交缠,体内久违的酥麻感唤醒斐香繁快要融化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她勉强推开温暖热烈的亲吻,却逃不过锲而不舍的唇齿追缠,在她柔白的颈项和耳垂上展开探寻,引发她不断的颤动和深喘

等等一下唔她奋力的抵挡穷追不舍的唇所引发的渴望。不能在这里就算这些年自己的心性大为改变,不若年轻时的闭塞,但也没兴趣和男人演活春宫供别人观觉。

为什么

我们到楼上好吗斐香繁虽然口头上制止他的躁动,但也舍不得放开他给予的温暖,轻啃他的下巴,等待他的回答。

楼上?他的脑袋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嗯,我在楼上有一间套房,有时会住在这里

但子容会等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刻会突然提起汪子容,目前他最需要的应该就是怀中动人的娇柔身躯,来抚慰他饥渴难耐的身体才对接下来的思绪全终结在斐香繁的香唇中!

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忌讯的就是独处时提起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而林实桓犯下了这个严重的错误,激起了斐香繁不服输的心理,更动了非要把他留下来的念头。

她推离了犹自依依不舍的温暖怀抱和他迫不及待的唇,缓缓起身,朝著他柔柔的问:那你来或不来呢?

虽然是一句询问的句子,但她没有给林实桓思考的时间,人已经开始慢慢的走开,边走边回头注视他的表现,朝著隐密角落的一扇门走去。

看著慢慢离开他怀抱而去的曼妙身影,饱含深意氤氲迷的诱人秋波,和耳际残留的轻柔细语,林实桓不期然的想起一个古老的神话——

传说中,古代在海上航行的船只,有时会在海上听到不明的歌声船员会被这阵莫名的歌声引导而航向不可预知的航程

霎时,他觉得自己有如听到美妙歌声而神魂俱迷的船员,而她就是即将引导他踏向不可知未来的人他当然无法摆脱古老传说所赋予故事的结局,起身走向那抹消失于门后的魅人身影。

没有点灯的漆黑套房里,只有就著自窗外霓虹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模糊辨识彼此激情的面容及喘息声

宽大的双人床边,坐著一对热情交缠的人影。

斐香繁点燃全身所有的渴望,迎向久违的激情和情人,放肆大胆的跨坐在林实桓身上发誓非要他忘了还有人在等他,眼中所看到的、心中所剩下的就只能有她而已!为此,她不计一切的撩拨他的欲望,非要引起他欲内最狂野的熊熊烈火!

相较于八年前初相识两人纯纯的爱恋,在情不自禁而尝禁果后,青涩的两人也是羞怯轻柔的情欲慢燃,探索追求彼此间的精神与肉体的最深结合,那对年轻初尝情滋味的他们来说,已经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境界。如今肉体和精神更形成熟的他们,在还不能断定对方的想法之下,肉体的直接接触是最有效的方式,而且也是他们最能界定两人关系的方法。

一开始,他还能勉强维持住君子风度的深吻,手也只是克制的在她裸肩上轻柔爱抚;但她不满于他的自制,重逢后的她要得是激烈、狂放的爱意展示,让她深切的了解到他真的又回到她的身边!

于是刻意的撩拨他身体深藏的火焰,潜藏在记忆中对他身体每一个敏感点的了解,此刻正如潮水般的完全涌现在脑海中,她深知他身体的每一个平面和角度,也许有些不同,但仍是她记忆中精壮而充满男性的阳刚此时,她忽然发觉自己深深为他的身体著迷。有自动意识的手,粗鲁的扯开他的衬衫后甩开,领带也被她随手往地上一丢,再将没有防备的他用力一推,她以眼光勾引他痴然的目光跟随著她所有的一举一动而移转。



嘘!不要说话,只要看著我

斐香繁抬起手臂拔下发簪,甩开如云的秀发飞瀑而下,再用自己的双手引导他厚实的手掌,自细白大腿缓慢的滑过她每一寸曲线和灼烫,感觉只为他释放的热情,最终抚上她高耸的峰顶轻轻揉抚,情不自禁的由喉咙深处溢出呻吟。

原本著迷于她的举动而随著她移动的林实桓,在感受到手掌下丰柔的动人曲线后,力道不由得加重,鼻息也更为粗重!不再需要她双手的引导,热情的手早已突破自制,在她的胸前来回盘旋,忘情的流连爱抚原本尚存的自制也随风飘舞,即将散去。而她的下一个举动更是加速他的自制溃散!

她俯下身轻咬他,纤细的手指和湿润的唇在胸口与腹部来回挑逗,最后手指来到他坚挺的欲望中心。

啊!林实桓高大的身子猛然一僵!

你喜欢吗?自他胸膛抬起头问他。

他没有回答,本能冲动得弓起身,将自己的欲望推向前更进一步的偎向她的手,期待她更亲密的抚触。

再紧一点

斐香繁没有让他失望,大胆地动用她所知道能让他快乐的方式爱抚他,直到她再也不满足只隔著长裤的亲密接触!因为激情和紧张而颤动的手指,摸索他的腰带扣环,将所有束缚解开后,温热的小手顺著他赤裸的小腹滑进他的长裤中,直接碰触到火热粗犷的欲望中心

啊她的小手抚触所引起足以焚烧全身残馀理智的火焰,终于烧掉林实桓最后的自制,身体自然的摆动,只在意追求此刻快要逼疯他的快感

够了!

低吼一声,五指纠缠住她的如云发丝,强迫她将手移开他的坚挺欲望,深怕她再碰触下去自己会受不了;急切得将她的头按下,印上他饥渴已久等待的唇。身子一翻,两人的姿势丕变,换成他俯压在她身上,粗重的喘息和呻吟不断在暗室中响起。

你想把我逼疯吗?舌头快速的寻觅到她胸前的丰满,隔著一层薄薄的衣服吸吮轻啮,情欲的手指也摸索到她衣服背后的拉链,一边滑入手掌感受丝绒般的肌肤纹理,一边利用虎口按住拉链,在他忍不住想往下摸索隐藏在衣服下柔腻肌肤的欲望时,顺势滑开拉链。

从刚刚的碰触就察觉她没有穿内衣,但亲眼看见半褪衣服后的美丽躯体,他还是忍不住哽住了呼吸,不由得喃喃出声:你的美丽远超过我的想像

双手抚上白雪般的峰丘,爱不释手的搓揉,而嘴唇忍不住的低头吸吮

唔啊桓斐香繁本能的弓起身子来缓和突来的刺激,更因他的热情,发出了细致按捺不住的呻吟声。

林实桓嘴里说著模糊不清的话,用完所有的言语也没办法表达出他所受到的震撼,只能不停的用身体的亲密接触来传达;当唇舌的探索不再满足于丰柔的上半身,他继续褪下搁在腰肢上的衣服,亲吻随著衣服的褪去而显现的每一寸白嫩肌理,贪婪而没有一处放过。

太棒了你好美斐他忍不住为躺在眼前的娇躯发出赞叹声。

桓她主动地张开白腻的双腿,容许他的眼睛和手指对她做更进一步探索和侵入林实桓将身体移到她双腿之间,恋恋不舍的和雪白双峰嬉戏时,也不忘腾出一手溜向她湿濡的通道,探索她所有的秘密,以回报她刚刚所给予他的激情。

啊痛斐香繁因为他手指突然进入而轻喊。

即使经过怀孕生产,但她的通道还是紧小得如同第一次,当杜实桓探索的手指进入她柔软的湿润时,还是有点承受不住,但在疼痛之外,也激起身体的另一波火热!

对不起在察觉到她的不适后,林实桓并没有马上的撤离,只是静止不动地看著她微皱的细眉,温柔的在她耳边低语:还好吗?

继续不要停轻轻的摇摇头,要他更深入体内安抚她的渴求。

身体的痛远比不过流窜全身想和他结合的渴望,斐香繁双手紧紧的攀住他的肩头,双腿也攀上他的小腿摩挲。多少个独处时候,当她不期然的想起他,全身有如被火焚般难受,最想要的就是他深情的抚触,怎能在多年后实现的此时放开他的温暖

怜惜的在她额际印下一吻,林实桓虽然也快挡不住全身泛滥的狂潮,但想给她快乐的心念却更是强烈,不顾己身快要临届的欲望,只专注手指的探索,深深进入她的湿热紧窒,并开始深深浅浅的抽送起来斐香繁口中哀哀切切的吐出呻吟,环著他的指甲也忍不住在他肩上留下刮痕;身体的刺痛引起林实桓更激动的探索,高涨的激情不断升高,她只能紧抱著身上的人被动得承受快要溃散的欲望,直到最高潮的来临

啊!当高潮来临时,斐香繁全身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无力的摊软在他强壮的身下。

还好吗?林实桓紧绷著声音问。

慵懒的睁开沉重的眼帘,看见他僵硬的面孔和身上不断滑落的汗水,才想起方才他给予的快乐及他的极力克制,脸红之后却是幸福的感触。

进来吧。她低语,看到他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知道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尔后,她在满心的期待中弓起身子,迎向她生命中第一个、也是唯一的男人

林实桓忽然由梦中惊醒过来,讶异不解地看著在他身边睡得深沉的疲累人儿。

在梦中,他记起发生车祸的自己,在好不容易挣脱黑暗的睡眠清醒过来时,疲累酸涩的眼中所看到的人,不是家人、也不是好友,而是张著一双红肿眼睛陌生的美丽女孩,他直觉的一问:你是谁?女孩惊慌不可置信的眼神瞪视著他,让他有片刻的心虚,等不及她的回答,摆脱死亡招唤的自己抵不过满身倦意,再次沉入睡梦之中

等他再次醒来,围在他的床边的是他所熟识的面孔,而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孩没有再出现过。在等待复原时睡时醒的时间流逝中,他没有多馀心力再去回想那个陌生的女孩为什么会那样看著他,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在对上她的伤心眼神时,会感到一丝的心痛随著神智的益发清醒,甚至将那女孩的出现当成是自己的梦幻,那张脸孔早被他遗忘在记忆的深处但,梦中的那张脸,不正是现在躺在他身边的这张脸?经过多年之后,也许神情有些不同,但这张不是随处可见的美丽脸蛋,他不可能认错的!

她为什么不说?会出现在受伤的他的床边并且担忧得看著他,一定是认识他的人,但她为什么自那次之后就不再出现?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提醒有关于她存在的东西,以佐证她的出现不是意识不清的自己的错觉?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印象中没有一点关于她的记忆?难道是在自己遗失记忆的那段时间认识她的?但,就算自己忘了她,她也可以出面来提醒他呀,为什么就此失了踪影,任凭他将她就此遗忘?他真的不了解!

床头小柜上的小时钟的萤光时针指向四点半,整个房间还是陷入一片的昏暗中,连近在咫尺面对自己的美丽脸孔,也只剩下依稀的轮廓可辨。没有一丝声响的宁静中,只有自己和她的轻缓鼻息,此时此刻,让他觉得两人之间有著无比的亲密!

他摸索过的每一寸肌理,彷佛都似曾相识,潜意识的知道她每一处敏感,也知道如何让她得到快乐不管是不是错觉,经过一夜的狂野激情,花费了一整晚的时间探索、了解对方每一寸身体,他们的确是最亲密的伴侣!但,那只是肉体上的,心灵上呢?

为什么总是觉得她对他隐瞒了很多的事,不管是她的身份或者关于他

当他第一次用手指进入她的身体深处时,所得到的紧实快感和她紧促的眉头都可以证明,她绝对不可能是林时的情妇。如果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住不碰她的,除非他性无能;而依林时过往的盛名来看,他绝对不是!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她不是如她和其他人所说的,是任何人的情妇!

她为什么要制造出层层的假象来欺瞒众人的眼光,任由大家不屑的轻视她?甚至误导自己对她的看法?她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又为什么假装不认识他

但,这种种疑问都可以等一下再说。即使种种的迷团让他不解疑惑,即使觉得和她之间隔著一层看不清的薄雾,但身体对她的强烈需求是不容忽视!

刚刚才想起她带给他的紧实感受而已,身体又感受到昨晚那种迫切需要的坚硬,只要一想到自己将再一次的埋进她柔软的体内,享受天地间只剩下她和自己的那种融为一体的感觉,就止不住全身的兴奋杜实桓对自己苦笑,他虽然不是个清教徒,但也不是个纵欲、要求感官刺激的男人,为什么就是要不够她呢?距离他最后一次要她,不过是一个小时前的事!

轻轻扭开床头的小灯,蠢动的手再也按捺不住向她伸出,将随意覆盖在她身上的丝被缓缓拉下,专注的凝视丝被下每一寸动人曲线逐渐在眼前显现,没有丝毫的遗漏,而白皙肌肤上的点点红印更提醒他,自己曾经疯狂侵占过她全身的领域;睡得深沉的斐香繁,完全没有查觉到一个男人正逐步、贪婪得用火热双眼吞噬她的一切!

在满足视觉上的需求后,他进一步的要求满足自己身体的其它需求;伸出手臂圈住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柔软、稍带抗拒的柔软身子,完全拥进自己的怀抱包围,贪恋的轻嗅她身上所带有属于他的味道,令他满足的感觉到她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双手温柔地罩住柔软丰腴的乳房,轻柔的爱抚著红颤的乳头,享受滑腻的触感。嘴唇细细的啄吻著柔白的雪背,脸上初生的髭摩挲搔弄她,终于惹得她不安地扭动身子,溢出一声声的低吟。

不急,这一次他要慢慢来,不再像前几次那样的激狂,而是很轻、很慢的感受在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直到天亮,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感觉到手下身躯逐渐为他火热起来,游移到她臀部磨蹭的脸对上她迷犹带睡意的双眼,感受她苏醒的火热情欲,再将已经粗硬的自己由背后推进她的体内

啊不甚清醒的斐香繁本能的迎向他的摆动。

一切的疑惑都可以等一下再说!

但欢爱过后的斐香繁,却没给他开口要求解惑的机会,起身进入溶室梳洗打点自己,然后送给犹在床上的他一个热吻后,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翩然离开。

杜实桓对她的两极变化有点反应不过来,一直到日上三竿而她犹未回来后,他才死心地悻悻然起床梳洗,离开春宵一夜的套房,带著满怀的不解和怒气回到饭店。

表哥!一夜未眠的汪子容,在听到隔壁门口有声响,马上打开门冲出来。

嗄,子容,怎么这么早起?正在开门的杜实桓,像被老婆抓到自己一夜未归的老公一样,心虚又尴尬的问。

虽然他外出并不需向汪子容报备,但丢下她一个人在饭店,总让他不由得心虚。

表哥,你一夜没有回来,我根本就担心的睡不著!

为什么他会以为她是早起,而不是一夜未眠?若不是自己是个路痴,而且女孩子一个人深夜外出太危险,她早跑出去找他了。

避开汪子容询问的眼睛进了门,脱下西装随意的丢在椅子上,马上煮起香浓的咖啡,他觉得自己迫切的需要又浓又苦的饮料,来冷静一下自从昨晚开始一直沸腾到现在的脑袋和身体。

子容,我不是小孩子了,一夜没有回来也没什么,以后不用为我担心;既然一夜没睡,快回去睡吧,不然对身体不好。敷衍了事地打发著尾随他进房间来的汪子容,对她一脸倦容和担心觉得很抱歉。

在他和斐香繁刚刚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但局势仍不明朗的敏感时刻,他不想让汪子容担心,甚至询问他们之间的事,连他都不清楚如何能回答她所识破的问题。

果不其然,她马上将杜实桓的一夜未归和斐香繁连在一起,紧张的追问:表哥,你一夜都没有回来,不会是和她在一起吧?

满心期待的仰著头等待表哥的否认。但她的期待落空了,杜实桓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子容,回去睡吧,一夜没睡对身体不好。下次再有这种情形的话,记得不要等我了,表哥已经不是小孩子,不会有事的。闪开话题,他再一次的提醒她。

汪子容对他的心意他了解,但并不代表他必须要接受。对于她逾矩的问题,他也不觉得有回答的必要。

下次?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已经够让她惶恐了,没想到表哥又说出这种话来。他的意思是说,以后还会有很多在外过夜的时候吗?

表哥

阻止她接下去的问话,将手放在她肩上,半推半送的带她回隔壁的房间,在合上门前对她愧疚一笑:子容,早点睡,乖。

门在她的眼前合上。汪子容呆呆的看著门,房间也恢复到原先她在等待表哥回来的宁静但她的心,再也平静不了!

表哥没有否认昨晚不是和斐香繁在一起,是不是就代表著他的确是和她在一起?只要一想起他和别的女人彻夜在一起,她就不禁要心痛地泪眼。

这些年来,她听说过有不少的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想攀上他,但那些都只是传闻而已,做不得准,所以她无需惊惧。但对于斐香繁,她是真的怕了!

她为什么总是那么轻易就能掳获表哥的心——不管是八年前或是八年后!而自己她哀凄的想,为什么表哥就是不肯把眼光投注到一直等候在他身旁的自己呢?她明明爱他比斐香繁还要深、还要久哪!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和她在一起最长、最久,反正成为最不可能的吗?

始终为情所困的心,再一次陷入悲情中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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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睡意的蓝可靖出现在斐香繁的房门前,边打著呵欠边打招呼,不甚清醒的问:你怎么一大早就回来?林时呢?睡眼迷归睡眼迷,她可没错过斐香繁满脸的春意动人和藏不住的倦意,活像个刚离开情人被窝的女人蓝可靖脑了霎时清醒——耶,不会真被她猜中了吧?!

你不会是和男人厮混了一整夜吧?她不带任何信心的问。

被猜个正著的斐香繁,脸微微一红,说不出反驳的话。

多少年没看过她脸红的样子了?她这脸一红,蓝可靖就猜到自己猜得没错,没想到斐香繁真的看开了,至于对象是谁根本不必再问。

你打算和他复合吗?沉默之后,蓝可靖先开口。

在声色场所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斐香繁的道德观没有常人那么八股不知变通,也不会在人性的本能欲念封上层层的伪装但会和男人过夜可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虽然对像还是同一个人。

不晓得。

两人早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如今事事讲求实际的她,再也不会一古脑的将自己满腔的热情一次投入;而且更形稳重的他,有可能再次为了她而抛弃一切吗?

哦?

你忘了现在外人对我的看法了?像杜家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会接受像我这样的女人?这点势利她八年前就见识过了。

听她这么一说,蓝可靖大惊失色:那你还和他睡?这不是亏大了?

白了仓皇的蓝可靖一眼。什么亏大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生理上的需求是很正常的,我和他过夜充其量只是他比较入我的眼而已,哪来的吃亏不吃亏。

在夜世界待久了,看多了人性最原始的一面,要说她有多强的道德观念,自己也觉得虚伪;她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可以用身体换取婚姻誓言,即使对方是杜实桓,一切若没有真心,说什么都是虚假——这次该他先行动了!

哦,你真的看得这么开?蓝可靖对好友死鸭子嘴硬,故作豪气的说词一点也不信,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她斐香繁若真看得这么开,何苦在八年后才梅开二度,而对像好死不死的还是同一个家伙。依她炙手可热的程度,什么样的男人得不上手,非要死守著那男人?

不这么想又能怎样?嘴上虽然这么说,斐香繁眼里的快乐是掩藏不住的。

少来了,你会这么简单放手?蓝可靖兴奋得哀求笑得神秘的斐香繁:说啦!说啦!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蓝可靖像遇到自己的事情一样的兴奋。

我是真的这么想没错斐香繁神秘一笑。不过,这次的风头过去后,他若能为我留下来,我可以再次接受他回到我的生活中;但若不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上的调适。我和他这段时间内的男欢女爱,就当我终于开窍了。

就这么不理会那些老家伙了?对于她的想法,蓝可靖颇能认同,但觉得有些地方美中不足。

他是成年人了,那些老家伙没办法一辈子安排他要走的路。何况,做决定的人是他,不是他爸妈。如果他对她真有心的话。

是我的话,要解决杜家二老,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蓝可靖夸下了海口。

怎么说?斐香繁不无讶异的睁大眼问。

你忘了你有一个超级强大的武器吗?蓝可靖提醒。这么好用的东西竟然不会利用,真是傻了!

武器?斐香繁不解的眨眨卷翘的睫毛。她有这种东西吗?

当然有!蓝可靖马上提示:小小、瘦瘦的,活蹦乱跳像个玩具似的,是杜实桓送你的东西

你是说小宽?斐香繁不可置信的问。

蓝可靖大大的点头,脸上的微笑表示对她的赞许。

又好气又好笑的瞪著好友,居然这么形容别人家的儿子,真是过分!

对,没错!电视上不是都这样演,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特别喜欢含饴弄孙?你有小宽这张王牌,一切都可以搞定!她信心十足的保证。再怎么顽强的老人家,只要一见到宝贝孙子,一定举双手投降!她敢打赌!

常理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认为杜家夫妇更有可能拿一笔钱出来砸我!斐香繁耸耸肩,说出她早预想到的答案。

想了一下,蓝可靖承认是有这个可能,有钱人家老是不把人当人看;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有更厉害的办法对付。

那你就再生啊!一个小宽不足以使老人家心软,那就再多生几个,看看那些老人家放不放得下身段来将就你。反正那男人怎样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她很热心的又提出另一个建议。

斐香繁考虑著这个可行性!

她原本就不打算如同八年前一样,为了和杜实桓在一起,而对杜家夫妇委曲求全,看她最后得到什么下场!

多年来的成长,也不再单纯的以为男女在一起一定要结婚但就像刚刚可靖说,一个小宽不够的话,就多生几个,反正孩子是她生的,要生几个都由得她!依杜家夫妇的骄傲,若让他们看著自己的孙子一个接一个的全部跟著她这个外人姓——他们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对呀!反正你能生嘛,他又很方便!说完,别有深意得看向斐香繁刚才耸肩时,不小心露出胸脯上方的红色吻痕。

被她别有涵意的说词和眼光,闹得羞恼不已,斐香繁羞叱:胡说什么!

说什么他很方便!把人当成什么了!

她说得是实话啊!蓝可靖可怜的眨眨眼,表示自己的无辜。

别扯了!我要先打个电话给林时,然后回房好好的睡一觉,别吵我!从昨天到现在,她睡不到三个小时,累死了!

香繁!蓝可靖在她走到一半时,出声叫住她。

什么?斐香繁慵懒地回头。

抛了一记媚眼给她,语气却包含一丝的正经:好好想想我的方法,很有用的。

怔了一下,她才缓缓绽开妩媚的笑容:我知道,我会好好考虑为了一个男人,将下半辈子用来当一只母猪值不值得。

一直到过了中午,精神饱满的斐香繁才心满意足的告别放学的儿子和好友,再次回到林宅时已经下午四点多,没想到才刚进了门,就看到一位稀客在客厅等她。

原来是汪小姐。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一反前几次见面的怯懦,汪子容马上调整脸上的表情,以坚定的口吻,正色的对斐香繁说。

杜实桓送她回房要她休息,她却为了他和斐香繁的关系紧张得根本合不上眼,只好又试著打电话回加拿大找表舅。电话终于有人接听了,是家里的佣人。据佣人说,表舅一家子在这一、两天就会回到家,放假的佣人也陆续回来清扫。听到这里,她终于放下了心,只要再一、两天就可以联络上表舅,他们一定有办法阻止表哥再陷下去!

再准备好一篇铿锵有力的说词,套上成熟的粉绿色套装,对镜自揽一再的挑剔后,信心满满的前来劝退斐香繁。没想到斐香繁居然不在公司,也不在林家,那她会上哪去呢?没想到自己擦亮了盔甲,磨光了武器,准备一展自己的口才击退斐香繁这个劲敌的时候,却落得找不到人的窘境!

孤单的在客厅中等待,没想到一分钟、两分种过去了十分钟、二十分钟也过去了她的豪气在等待中渐渐的消逝。数不清等待了多久,好不容易斐香繁回来了。

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谈谈。

看出汪子容信心满满异于以往的坚定,斐香繁似笑非笑的抿抿嘴:你表哥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他他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噢,他在睡觉啊——刻意的拉长的尾音,制造出异常暧昧的感觉。

呵,看来他也累坏了!

当然,双人游戏没道理只有她一个人喊累嘛!

气愤得看著斐香繁诡异自得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暗示些什么。她也是个女人,就算再不解世事,也知道男人和女人相处一整晚,要说没有事情发生才怪异。但只要一想起表哥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她的心就好痛!这痛意延烧著她的神经,振奋起她最初所抱持的勇气和信心!

我希望你不要再去纠缠我表哥!汪子容瞪大眼镇定的说。

对她的勇气有点诧异的斐香繁,张大迷的眼看著她:凭什么?

这么一个初生之犊也想和她抢男人?打量汪子容一反以往所穿的少女款式的洋装,一身正式的套装也许为她添加些成熟精明的气息,但在她看来,仍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些年来,自己经历过得阵仗恐怕是她一辈子都遇不到的。那些异于寻常的历练,早就练就她一身的刀枪不入。在自己没有退让的理由下,这么一个小女孩想跟她谈判,实在是自不量力!

斐香繁略带同情的看著汪子容。凭她这么一个黄毛丫头,就想把像她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赶离心上人身边吗?难喔!

斐香繁同情的眼光,对这未从表哥和她过夜的怒气中回复过来的汪子容,不啻是火上加油,将她原本的平心静气烧光,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表哥对你只是一时的迷惑而已,他根本不是认真的,你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妄想要高攀我表哥!从没有说过刻薄的话,因此说起来有些心虚和结巴。

如果她面对的人是如同她一般的单纯女孩,这招也许会产生不小的效用。但可惜的是,她的对手是斐香繁,见过多少大风大浪的她,要是会轻易被这番话击倒,她也没办法在夜世界待那么久。

不痛不痒看著汪子容激动中夹杂著心虚的表情,轻轻松松的道出她的评语:想攻击别人的弱点要理直气壮,而且要气势凌人才有效。

明明不是和人争风吃醋的料,却强逼自己成材,也真是难为汪子容了!看她一副理不直、气不壮的样子,让斐香繁想放手和她过两招都觉得心慈手软、提不起劲,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没有抵抗能力的小孩一般的无趣。



我送你回去。

但你

走了。斐香繁不管这些,懒懒地起身拿起小包包就往外走,林时大方的拨了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给她使用,她正好用来送人。

我自己可以搭计程车回去。气势上输人已经很惨了,怎么可以再接受对手的恩惠。

你真的确定要自己回去?

当然!汪子容很坚定的说。

斐香繁本人是不反对啦,送她一程对自己来说也算是顺路。

好吧,那你自己要小心,有些不肖的计程车司机会相准单独搭车的女性劫财,或者劫色再或者看著汪子容脸色愈来愈白,她说得愈顺口。连小命都不留,你知道吗?她现在肯定知道了!

天啊!这算什么,台湾居然恐怖到这种地步!当下她仅剩的勇气一点也不利。

如何?是要让我顺路送你,或者我也是可以帮你叫车啦。

我麻烦你送我一程。

那就走吧。

汪子容等坐上车后才想到最重要的一点,马上面露机警的问:你是不是想去找我表哥?

送你回饭店后,我要去买一些东西。斐香繁不怎么在意她不客气的质问。

这意思是说她不会去找表哥吗?汪子容疑惑的想。但就算她真的想去找表哥,自己也没有资格去阻挡,她悲哀的这么想。

没想到,斐香繁在饭店门口让她下车后,真的马上就离开了,一刻也没多待,只留下犹自狐疑呆怔的汪子容。

叩叩!听到有人敲门,刚洗好澡穿上衣服的杜实桓,慢慢地走到门口开门。

哈罗!

是你!杜实桓不无惊讶地看著倚在门口的修长身躯,他正在考虑要去找她,没想到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旋即让路让这位娇客进来。

你在等别人?

没有。

斐香繁穿过他的身边,感兴趣的四处打量饭店内制式化的装潢,随手将自己手上拿著的香槟放在桌上,自动的找位子坐下。这里看起来很舒适。

关上门后,随著她的打量目光浏览:将就一下了,反正是暂时性的。

等事情告一段落,就要回加拿大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在不需要大肆购屋来为自己添麻烦。忽然抬眼看著已经自个儿坐在双人沙泼上的斐香繁——他的心突然不再确定了!到了离开的时候,他能舍得下她吗?

怎么了?察觉到他探寻的眼光,大方的摊开双手任由他盯著她看。

我正想去找你。

找我?为什么?朝他展开动人的微笑,拍拍她身旁的空位示意他过来,见他略有迟疑,笑著说:我以为经过昨晚之后,我们之间已经不用这么生疏了。

想到昨夜两人拥有的亲密,杜实桓微微红了脸,身体也本能的起了反应,但随之想到的是心中满腹的疑问,和今天一早被留下所生的怒气!

我有话想问你!他大步来到她身边坐下。

不以为意的凑近脸,兰馨的鼻息诱哄著他。你不先给我一个吻吗?微噘起红艳濡湿的唇等待著。

这不在杜实桓预期发生的事内,但在迟疑几秒后,还是忍不住本身的渴求,印上念念不忘的樱唇。随著吻的加深,彷佛又重回到昨夜的激情,杜实桓全身泛过一阵的颤栗,下半身也不自觉的坚硬起来,大手更用力的将她往自己怀中带,揉著她软馥的身体,真想现在就将这个处处挑动人心的诱人女子压在身下,好好满足自己的欲望!尤其在对方也如此配合之下,带著薄茧的手掌恣意的爱抚每一处,挑动她全身的轻颤,再用热烈的唇吮遍她全身的肌肤,就像昨夜一样

他突然猛抽身退开,离她离得远远的,眼睛燃烧著灼灼欲火的怒瞪著她——自己差一点又要迷失在她的娇媚里,忘了原先要质问她的问题。

又怎么了?斐香繁紧抓著他的手臂不放。

我有话要问你!先前的怒气再加上没来得及宣泄的欲望,他冷怒已极地加强自己的语气。从遇到她之后,他就一再的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以前成熟内敛的自己早不见踪迹!

斐香繁意犹未尽的想拉下他。有什么话可以等一下再说,我们

不行!现在就说!他没忘记今早自己也是想等一下再说,可是谁想得到,她一早起床后,自己居然像块被用过就丢的抹布一样,被抛得老远,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几乎就要以为她贪图的是他的身体!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个莫大的刺激。所以他宁可现在先按捺住勃勃欲发的激情火焰,将他想知道的一切问清楚。

看出他意志的坚定后,斐香繁顿时觉得没趣的退靠在椅背上,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反正刻意的拉长尾音:我今晚有一整晚的时间——得意的看著他的脸因为她话中的暗示而微红。

她就是喜欢看他尴尬脸红的样子!

你今晚不必陪林时吗?虽然有片刻的尴尬,但他马上又联想到她身边的亲密人物,即使知道事实不是大众所说的那么回事,但还是不悦的开口问。

懒懒地睨了他一眼,干嘛这么说?你不是很清楚他和我没什么关系吗?久未尝激情的她,直到现在腰部可还是酸痛得很呢!

看到他露出释然的样子,不免一笑:好了,你究竟想问我什么就快问吧。等问完了,我叫的晚餐也该送来了。她已经事先叫了两人的晚餐,等一下就会送来。

你已经先叫了晚餐?他不可置信的问。

看她无辜的点头后,他不觉又冒出一把火,那你刚才还要我他说不下去,这不是在耍他吗?若是刚才他意志薄弱些,放任欲火燃烧,让激情继续进行下去,届时再有人来敲门她是存心想看他受苦是不是?男人在性致勃发的时候被中断,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她不可能不了解,那么就是存心了?

斐香繁更无辜的眨眼:我刚刚只是叫你吻我而已,怎么知道你会那么兴奋,害得她几乎也忘了这档子事,怎么能怪她!

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深吸口气,试著将自己心中的怒气沉淀下来。

我们以前见过面!这次的话不是疑问的句子,而是肯定句,与上次他说出这句话时的疑惑、不确定大不相同,她当然也听出来。

斐香繁眸中诧光一闪,但随即又淡了下来,多次的希望与失望,她早放弃他会想起两人间所发生的一切,毕竟都过了八年之久。

她这一瞬间的眼神转变,却没有逃过紧紧注视著她所有表情的杜实桓。

我们以前真的认识!他更确定了。

她为什么不说?如果不是他突然想起自己曾见过她,她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不说?她怎么能!难道她不知道这件事对他有多重要吗?

正想进一步追问她原因的时候,敲门声又响起。

杜实桓在斐香繁沉默的表情和门外不断的敲门催促声中来回顾盼犹豫,最后还是决定先打发门外的人再说。

但门外站著的不是他以为送来晚餐的侍者,而是满脸笑意的汪子容。

杜实桓轻拢浓眉,微微烦躁的问:子容,有事吗?

汪子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高兴的说:表哥,我们一起去用餐吧!

吃饭?现在的他哪有心情吃饭?

子容,你自己先去吃吧,我还有点事。杜实桓略为迟疑一下就开口架绝。挖掘他房间里那个女人身上所隐藏的秘密,绝对比吃饭这件事要来得重要!

失望的垂下上勾的嘴角,仍不死心的追问:表哥,是什么事?如果是公事的话,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这不用了,子容,这事你帮不上忙的。杜实桓婉转的回绝。

但是她的视线无意间扫过杜实桓健硕的身体看进房内,居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坐在房间内——斐香繁不是送她回饭店后,马上就离开了?为什么她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表哥的房间里?而表哥说的有事指的就是她吗?

一种被人戏弄的怒气在她心口升起。斐香繁明明说她要去买东西的,为什么又来和表哥纠缠不清?

汪子容闪过讶异的杜实桓,怒气高涨的朝坐在沙发上的斐香繁冲过来,大声叱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斐香繁一点也不以为意的娇笑著反问。

在你开车送我回来垢时候,我问你是不是要来找我表哥,你明明说要去买东西的,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你骗人!

我是有去买东西呀,她对桌上的香槟点点下巴。但我可没说不来找你表哥。

你你话虽如此,但斐香繁的那种回答方法,谁都会像她一样的以为呀!她明明是故意误导自己,现在却又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骗人,她就是用这种表情去欺骗表哥的吗?

先前受挫的怒气,像沸水烧滚一样的往上直冒,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将她赶离表哥!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再累积的压抑,让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软弱,脱口说出她所有知道的骂人字汇。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你这次是刻意出现在表哥面前的,对不对?你又想像八年前一样引诱表哥丢弃一切和你去私奔!你你不要妄想了!表哥他不会再上当的!他早就将你忘得乾乾净净了,一点也不记得了!你抢不走他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声饱含怒气的低怒声插入!

汪子容霎时住口,惊慌地突然想起房间中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也才想到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惨白著一张小脸,艰难的转头看向身后高大冷怒的身影

表表哥

杜实桓一脸震怒的瞪著汪子容!

当汪子容眼中、心中只剩下一脸嘲弄表情的斐香繁的时候,压根就忘了杜实桓在她冲进房间后也紧跟在她身后,不解的望著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因为全心全意都放在明艳动人的斐香繁身上,所以汪子容更没有发现,杜实桓已经为了她脱口而出的污辱而浓眉紧皱!正想开口阻止她的失态,却为她接著所说的话僵住了身躯,只能怔怔的听完她怒气下所揭露的这段过去。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子容老早就知道斐香繁和他的关系,难怪她一见到斐香繁后就一直不对劲。是怕他想起有关她的一切?为什么她要隐瞒他,不管是在遇到斐香繁之前或之后都不曾对他提起?究竟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惊怒在他心中爆发,为什么他这当局者是最后一个知道所有一切的人?被骗的忿怒,让他忍不住开口质问。

无视汪子容惊慌失措的小脸倏地变成死白,他再一次逼问他想要的答案:你早就知道香繁和我认识了,为什么你从没有告诉我?

被欺瞒的感觉并不好受,犹如只有他一个人在泥淖中挣扎,抬起头却望见,其实他身边的人早有救他的能力一样的震惊和被背叛!

表哥,我我伴著说不出的话,汪子容的泪水早已一滴滴流下。

她该怎么办?不该为了一时的气怒攻心说出那些话的!没有八年前的牵绊时,表哥就对斐香繁另眼相看了,现在又让他知道两人八年前曾有的过去她还有抓住表哥的心的机会吗?她好惶恐!

说!将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一点也不许隐瞒!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心情去心疼她的脆弱和泪水,只想知道,八年前的一场车祸究竟让他失去了什么!

这和斐香繁开始时若有似无的恶意戏弄有关吗?杜实桓怒狠狠地瞪著自己一向疼爱有加的汪子容!

汪子容看著怒气勃发,好像好像想将她撕裂的表哥,惊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不管如何,她就是不甘心便宜了斐香繁这种女人!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啦!她突然的挣脱杜实桓的掌握,夺门而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杜实桓本想追出去,一来想追问清楚,二来担心汪子容乱跑会迷路,但紧接著传来隔壁大声关门的声音让他安了心,也想起房内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他解开迷团

他转身看著表情不变,镇定得彷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斐香繁。

子容不想说的心情我明白。但你呢?你为什么也不说?此刻,他真的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若不是由他自己去发觉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当然有差别!他发出怒吼的冲向前抓住她的双肩,激动的质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不了解,真的不了解!甚至,你只出现在我眼前一次,然后就失了踪影,让我几乎以为是病痛中的我的错觉;若不是昨晚我突然记起你红肿著眼,守在我的病床前的一幕,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对我说?是不是?

他大胆地猜测,如果八年后的自己仍然逃不过她布下的情网,那么有没有可能,八年前的他也是如此地深陷在对她的爱意中不可自拔——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沉沦得这么快、这么深!

是的!他终于承认他对她的种种复杂感觉,可以称之为爱!即使这感觉来得如此突然,出乎他的预料,甚至超出他的想像,但他已经没办法再逃避!

淡淡地拨开他的抓握,背对著他:就算我不说,身为当事者之一的你,为什么不知道自己认不认识我?独留她一个人拥抱著他们甜蜜的过去,放不开也丢不掉!

我收回停滞在空中的双手,杜实桓困难的解释:我是因为曾经出过车祸,所以

那不是理由!斐香繁转身反驳他的话!

为什么他们要因为那一场不该有的车祸而落得各分东西?他又为什么会输给那场车祸而彻底的忘记了她?他不是说爱她至死不渝的吗?为什么他对她的爱会输给一个名为失忆的理由?她知道她这是在无理取闹,但她就是没办法原谅他的遗忘!

有多少次她看著自己逐渐大起来的肚子,回忆和怨怼他的一切!

香繁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斐香繁脱下冷静的面具,换上一张女人表情的面孔面对他。没有假装,只有忿怒!

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不记得关于我们之间的事了我

那就凭你的力量去寻找真相,至少,这是你欠我的。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光凭她单方面的说词是不够的!她要如何才能描述出两人相遇后的每一点、每一滴?如果不是由他亲自感觉的话,她说得再多、再详细对他而言,都是虚幻不真实的,唯有靠他自己去感受、去挖掘属于他们之间存在的过去。

香繁,你他想辩解,但在看见她坚定的眼神后,他放弃了。如果你坚持的话。这是他欠她的!他一定会找出事情的真相!

不要让我失望了她凑近他的脸庞,轻柔的低喃。

不会的,香繁。

他保证!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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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观朗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的调查报告!

这份报告清楚的写著斐清帆夫妇自从移民加拿大后,没多久的光景,不仅生意失败,斐清帆更因失志染上毒瘾,原本就清瘦的身子禁不起毒品的危害,才一年就病死异乡;死后留给陆红珑母女的只有满身的债务,在日夜操持工作之下,陆红珑在半年后也死了,只遗留下一个女儿,目前形踪不明。

在得知辜负的那个女人居然倔强到宁愿穷困潦倒而死,也不愿向远在台湾的他求救,他再一次受到重大的打击!这就是她当初所说的,从此以后两人之间永无瓜葛?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报复他,让他为了她的死而抱憾?

当年的他,错在不该在有了未婚妻的情形下,又对别人动了心。一场三角关系下来的结果,是情人的自杀、红珑的伤心离去,和他的终身未娶一切都是他的错,但他没想到由于他的错而害得红珑被迫客死异乡。该受苦的应该是他才对,为什么会是红珑呢?黄观朗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哀悼著不可挽回的过去。

哀伤沉淀后,最先想到得是红珑形踪不明的女儿——她现在究竟流落到了何方?

在当年父母俱亡的时候,她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她是怎么挨过那段日子的,而现在她可好吗?

斐香繁的艳光四射的脸霎时窜上他的脑海,让他有刹那间的狂想!有没有可能——她正是红珑的女儿呢?凭著她和红珑相似的脸庞,与报告上同样的身世,再加上她也姓斐,他大胆断言她们之间一定有关系!

只是,斐香繁是当真不知道他和她母亲的那一段过去,抑或者是假装不知道?

根据报告所说,那个可怜的女孩自红珑死后没多久,就只身离开加拿大回到台湾,至此以后完全查不出她的下落。

关于斐香繁是如何一手改造夜世界,他略有耳闻;其中最绘声绘影和最具真实性的,就是她背后有个厉害的男人她是为了还父母生前欠下的债务才沦落到这种地步吗?斐清帆当年会迫不及待的变卖一切移民加拿大,他对红珑暗中的关心也是原因之一。若不是他,小女孩会有一个快乐的少女时代,而不是为了庞大的债务而过著生张熟魏的日子。那个酷似红珑的女孩值得更好的对待!

老迈的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让她摆脱现在的一切;也许,也许这样可以让他的内疚少一点。黄观朗做了决定,明天一早就北上找斐香繁,他一定要弥补那个可怜的女孩。

怎么了?皱著一张脸?斐香繁跟著林时走进办公室大门,终于正视到他正臭著的脸。她不甚在意的问:怎么没看到芊芊?

你昨晚没有回来!

这话挑起斐香繁的好奇心,乌眸一溜,像发现袭击目标般的紧盯著林时不放。

自从知道林芊馨在他身旁可以牵制敌人后,没有外出的时候,她就放心的让两人多一点相处的机会,而抽出时间去忙公、私两方面的事;她已经很多天没有睡在林家了,他为什么现在才发作?

你和芊芊发生什么事了?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他不会是把林芊馨给吃了吧!?

她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毕竟在一个吃素已久的男人眼前吊著一块令他垂涎的大肥肉,要他不吃是有点难为他。不过,这么一来不是代表著他认了,打算终止他多采多姿的黄金单身汉生活。芊芊可不是那种可以玩玩就算了的女孩!

恼怒于她质疑的眼光,不悦的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和她会发生什么事?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保镖,怎么老是把我丢在家里去办自己的事?他当然看得出她眼中所传达的意思,他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放心,你的周遭的人手我全安排好了,绝不会让你伤到一分一毫。何况还有芊芊这张王牌在。说吧,昨晚你和芊芊怎么了?她为什么没陪你一起来?

没什么。林时低下头,假装忙于手中的公事。

不可能,一定出了什么事!你不说的话,我就去问芊芊。

你他恼怒的瞪她一眼,看到她坚持的表情后,只好投降。昨晚我吻了她

吻了她?为什么?

因为昨晚芊芊的妈妈打电话来要她回家

她妈妈打电话来?斐香繁竖起了耳朵。芊芊有告诉她家人,她住在你家?

当然没有!要是她家人知道了,哪有可能答应。芊芊也不知道她爸妈是如何知道的,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她也很惊讶。

这真是个好消息!可靖猜得果真没错,林芊馨和葛的确是有关系!

一定是葛从手下那里得知林芊馨现在正待在林时身旁,为了怕不小心误伤她,同时也怕她再次被林时所骗受到伤害,才会联络远在台中的林家夫妇,要他们将不明所以的林芊馨带回家,以方便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这么说来,葛和林家夫妇确实有联击!?她迫不及待得想将这个消息告诉蓝可靖!

然后呢?你不赞成她回家?思索著自己的发现,斐香繁心不在焉的问。

当然不是!林时飞快的反驳,也许他当时有点反应不及,但仔细考虑后,他的理智马上就知道让芊芊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我巴不得她赶快远离这一团混乱,好好的过她自己的生活,怎么可能会留她。

就是因为她坚决不肯走,多日来的压抑和著突生的怒气一起爆发,气她不了解他的用心良苦,但在说完伤人的话后,才警觉到她年轻倔强的脸孔上早布满了泪水也因为这样,才会一时动情的吻了她。这是他第一次发觉自己拒绝不了女人的眼泪!而后,不同于含羞带怯、当晚睡得异常香甜的林芊馨,他度过一个无眠的夜晚,懊恼自己做出一生中最大的错误行为,然后懦弱地将部分的责任归咎于斐香繁的没有尽职!

她当然不肯了?斐香繁猜测。

嗯然后我就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她哭了林时揪著眉说下去。

然后就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了?她调侃眼前明明已经陷下去却还强自否认的男人,引来他的怒目以视。

我没有!他连忙撇清关系。我只是吻了她而已;她今天没来是因为她昨晚哭得太累了,所以早上我才没吵她。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事!

你想对她怎么做?

没有假装听不懂这句话,林时懊恼地说:我不知道对她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他的真心话,林芊馨的出现并不在他的人生预期中。如果,我们晚个两、三年认识,也许我会愿意为她安定下来,但现在我没有这个自信

看著他满脸的矛盾,斐香繁可以理解到他心里的挣扎。

一个习惯纵情于声色的男人,要他放荡的心就此为一个女人安定下来,是件多么令他惊惶失措的事——尤其对像又是他极欲珍惜的女子!他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外界的诱惑,伤害了不愿伤害的人,吊在心中的担子说有多重就有多重!

难怪他抵死拒绝林芊馨的接近,为的就是不相信自己能为她就此洗心革面!

不过这种事,不是当事人的她也帮不上忙。

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椅把上坐定后,同情的问他:需要我的帮忙吗?

经过好些日子的相处,发现自己和林时可以做朋友,因为两人的想法总是在一些处事上不约而同的现实重于感情。为此,她可以做做任务之外的额外服务;若他需要的话,她可以协助他将林芊馨暂时的趋离。

男女之间的缘分,有时在短时间内是看不出结果的,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淬练才能显现出来!在这种极端敏感的时刻,她可以想名像他内心压力之大,若适时的给予助力,帮他先解决眼前烦心的事,再专心的接受敌人的挑战!

刚刚杜实桓打电话来。他决定先将解不开的事抛一边,管管别人的闲事。

打量著斐香繁,他心里一直很好奇她这种世故的女人,究竟对杜实桓抱持著什么想法。两人之间的差别的确很大,但并不代表斐香繁没有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只要她愿意,就有那个能耐!但前提是,杜实桓的心要够坚定。

哦,是吗?

嗯,他打电话来向我致歉,说他有要事要回加拿大一趟。看到她的表情依旧没变,不由得猜测:你早知道了?

他在机场待机时,打了一通电话给我。

那你不怕他不再回来了吗?

同样身为男人,他很清楚对一个男人来说,男女之间的浓烈感情,有时候只存在于一瞬间而已,并不占男人心中最重要的地位!男人不像女人将爱情当成活著的全部,可以为爱做出一切的牺牲。他还有许多在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事物,如事业、亲人、家庭而加拿大是杜实桓的根,那里有他的父母、亲人在等他他不由得为斐香繁担起心来!

斐香繁则沉迷在自己的思绪中。

没想到自己居然是那么舍不得离开那个久违的温暖怀抱。一直深信自己够洒脱了,但在经过连续的缠绵后,才发觉自己只有更贪求他的陪伴!重逢以后,以失忆的他表现出来的不明怒气和失常看来她在他心中是占有很大份量——但这些仍是不够的!她想知道的是,在自己坠入红尘已久之后,他是不是能够不计一切的再度爱上她?在他表明坚定的决心之前,她是不会再次轻易地交出自己的心!

刚才她正要出发前往林时的公司时,接到杜实桓打来的电话。当他说要将伤心难过的汪子容送回加拿大,然后再回台湾时,她的心起了一阵惊惧,深怕他这一走,就如同八年前一样,自她的生命中消失无踪!但她不能制止他回去,因为这种来自亲情的牵绊往后一定还会一再的发生,若现在他就没办法克服,她也没信心可以跟他一起天长地久。

杜实桓这趟的加拿大之行,将是两人究竟有没有以后最重要的一关!不知当杜实桓夫妇从汪子容那里得知一切后,会用什么方法阻止他到台湾来?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她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他若能不顾一切阻挠而回来,她将会不择手段的留下他的人、他的心!杜家其他的人若对她不满意,可以就此不相往来,她一点也不愧疚。因为她已经退让过一次,够了!只是孝顺的杜实桓可能会很为难,但她有给过他机会的。

曾经想过,对这段初恋情怀念念不忘的原因,莫非就在于和他的分离并不是出自于两人的意志,而是迫于无奈,所以才会让她感到不舍并且刻骨铭心?男女之间的感情,最怕的就是出自于无奈的分离,而对这段情念念不忘、朝思暮想。若他这次再度离开她的身边,就是出自于他本人的意志,与旁人无关,尔后的她,应当也没什么好遗憾。她已经不想再将自己困在这个名为爱情的枷锁里了。

只不过,她很好奇,若有一天,杜家人知道小宽的存在后,他们会怎么做?基于老人家传统的观念,想必会不择手段想要回他们的第一个孙子吧?

当然,除了提供婚姻这个方法之外,杜家更有可能提供的是另一种变质的补偿——金钱!

在他们高贵的眼中,她斐香繁恐怕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香繁?这句呼唤叫回她的注意。

嗯?

你在发呆。林时不以为然的说。

若杜实桓真的不回来,你的损失应该比我还大吧?

林时苦笑,他当然知道杜实桓若就此一去不回,他这阵子的努力就等于做白工了,但也没有办法可想,因为他该说和该做的都已经尽力了一切也只能等待了。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林时按下通话钮:喂?

总经理,有一位黄观朗先生要找斐小姐。是何浩的声音。

黄观朗?他将疑问的眼神投向也略带讶异的斐香繁,等著她回答。

斐香繁迟疑了一下,才轻轻地点头,林时马上说:斐小姐马上下去。

是。

轻靠在椅背上,林时打趣的说:没想到你的杂事还多。

好说。口中漫应著,斐香繁也在猜测黄观朗为何会找她?

你可别忘了你原先的任务。他提醒。

虽然又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天,但对于对方丝毫没有放弃的情形看起来,短期间内他的身旁的确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这也许违反了他先前的不愿,但自从第一次被斐香繁拉著躲避偷袭后,他就很诚实地对自己承认,对方不是他能应付的类型。

已经走到门口打开门的斐香繁闻言,回头抛给他一个媚眼,并丢下一句语重心长的话:只要芊芊跟在你身边,你可以放一百二十颗心。

如果林时早晚会知道被偷袭的原因,她觉得有必要先给他一个心理准备,至少当他知道一切真相之后,才不会一时难以接受而对林芊馨的感情起了变化。

林家夫妇在电话中苦劝女儿回家不成后,隔了两天,也就是星期六,马上风尘仆仆地从台中赶到了台北林家,非要女儿跟他们回去。碍于是外人,同时也使不上力,斐香繁撒手丢下了林时,让他去面对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坐在院中大树上的藤制秋迁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著,享受著微风吹过脸庞的舒爽感受,心却飞得好远、好远。

此时随身的手机响了起来。喂?

香繁,我发现大消息了!话筒传来蓝可靖兴奋异常的声音,差点震袭她的耳膜。

受不了的揉揉自己受到摧残的耳朵,没奈何的说:可靖,到底发现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兴奋?

哈——放肆的大笑,蓝可靖得意的说:我终于逮到葛和林芊馨有牵连的确定线索了!以前的推断再笃定,也绝对不及真正的证据!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你发现什么了?

我问你,林芊馨的养父母现在是不是在林时家?

你怎么知道?斐香繁很讶异的问。

你还记得我曾说过也许林家夫妇和葛有联络的事吗?

嗯,记得。

从那天起,我就派人日夜在台中林家监视;昨天傍晚,发现了有一个高瘦的陌生人来到林家,隔了快两个小时,才由林家夫妇亲自送出门。比照手下传过来的传真照片,那个人很显然就是葛。而今天一大早,那人又亲自开车前来接林家夫妇出门,一路小心远远跟踪的结果,林家夫妇到达台北后改搭计程车离开,而那人则回到虎帮。所以,如果林家夫妇现在正在林时那儿,那么可以想到,昨天葛一定是亲自南下去见林家夫妇,同时亲自载他们北上,想用亲情感动林芊馨跟他们回去。这么一来

他就可以无后顾之忧攻击林时了?斐香繁接下去说。

没错!自己妹妹再次被林时所骗,一定令他非常忿怒;所以只要林芊馨一离开后,林时应该不会再像前几次一样那么幸运了,恐怕会有生命的危险!

像葛那种男人,将自己关心的人一切置于自己的生命之上,对于亲人受到二度的创伤,他是绝对不会轻饶对方的,更有可能为了杜绝再有第三次事情的发生,乾脆做个了断!

那我们必须快行动了?

没错!我们一定要产快地和葛谈一谈;不然等林芊馨一离开林时的身边,葛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怎么找?葛有那么简单见我们吗?听说连虎帮的干部也难得见到帮主本人。

蓝可靖驳回这个可能性:当然不可能!葛一直隐身在幕后,很少人能见他一面;但有一个方法可以诱他出现,届时我们再和他说清楚。

什么办法?

先让林芊馨和她爸妈一起回去。

让芊芊走?这不是要置林时于险境?

没错!葛目前顾忌著林芊馨在林时身边不敢贸然动手,但事情也没办法获得解决;若她一走,葛一定会马上狙击林时。也许,到时候忿怒的葛会亲自出马呢!如果她们有办法激他激到让他非亲自出面动手不可!

这她听出了蓝可靖话中的意思。

在林芊馨前脚才走,林时若马上又和女人公开鬼混,一定会彻底惹怒葛,到时他一定会想亲自动手。可是,斐香繁有些迟疑,她怕有个万一但道上的人的行事作风,就属蓝可靖最清楚,她的分析应该是正确的没错。

怎么样?对自己的计划有著无比信心的蓝可靖追问。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让芊芊和林家夫妇一起回去。突然想到既然这计划可能会危害到林时的安全,需不需要先支会他一声,让他心中先有个底呢?可靖?

嗯?

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先让林时知道他即将面临的危险呢?他毕竟不是混道上的,若能先让他了解一下情况,也许情况会好点。你认为呢?

这个嘛蓝可靖略为考虑,其实在这件事件已经到了尾声的情况看来,让饱受惊吓的林时知道这个中情形并无不可。如果你觉得需要的话;反正这个游戏已经快结束了,让他先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惹事上身的,心中有个底也无不可。就随你的意吧。看在他可怜得受到这次无妄之灾,就让他早点明白魅力不可以乱用的道理!蓝可靖坏心的想。

不过,她真想当面看看那个花花公子亲耳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什么反应,想必是十分的有趣;居然会为一个连碰也没碰过的女人,遭受这次的无妄之灾,莫非是玩女人玩过头的报应?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进屋去劝芊芊跟她爸妈回家。

嗯,拜!

那端收了线后,斐香繁起身整整身上的衣服,慢慢地走进不时传来责备声、劝止声和哭泣声的热闹屋子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同可靖计划一般,先想办法让林芊馨离开这里,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面对爸爸的责骂和妈妈的苦苦哀求,从小没有违背过爸妈的林芊馨,只能红著眼睛,让泪水一滴一滴地的滑下脸颊,便纤细的小手却是坚定的拉著身旁的林时,一刻也不愿放开。

这就是斐香繁进门后所看到的画面。

只要林家夫妇稍微提高了音量,林芊馨就流泪啜泣,但倔强的小手一点也没有放开的迹象,即使他们眼中的坏人林时好言相劝,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直到斐香繁将她叫到一旁分析,才终于让她点头答应回家。

好不容易林家三口都离开了,斐香繁也决定是让林时知道一切来龙去脉的时候。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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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芊芊跟她父母回去吗?

不知道。这问题拉回了林时的失神。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应该还记得我曾说过,只要芊芊在你身边,你就很安全的话吧?

看他想起来的样子后,她继续接著说:所以,我让芊芊离开也是同样的道理;这个游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最后要利用你来引出幕后的主使者。若让芊芊继续守在你身边,对方会有所顾忌不敢出手,所以才决定让芊芊先行回家;这么一来,对方一定会马上对你采取行动,到时候,就可以将事情摊开来一次解决,你觉得如何?

等一下!林时提出他的狐疑:为什么芊芊的存在会让那些袭击我的人有所顾忌?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斐香繁同情加怜悯得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你会遭受袭击,就是因为芊芊的关系。

什么意思?他不悦的皱起了眉。

意思就是说,你这阵子会莫名其妙的受到攻击,芊芊是最大的原因。

你胡说什么?林时第二次在斐香繁面前失控:芊芊不可能做那种事!你不也说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吗?

她并不知情,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相信她。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芊芊会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他还是不太能相信。

缓缓的道出可靖的调查,从养女的身份到失踪的大哥,并和虎帮派出的人猜击这些连起来的经过及发现,源源本本的告诉他

呆滞地听完一切的过程,林时的脑子还停留在芊芊复杂的身世中回不过神来。良久,他才硬挤出一句话:有有没有可能是弄错了?

她摇摇头,不客气的打破他的期望:机率太小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推算的话,他的确是和芊芊相识回国后才开始受到袭击的,他交往的女伴也同时受到严厉的警告居然是为了芊芊这个小女孩!他开始觉得自己被整得有点冤枉了——但又不能责怪芊芊,因为她也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

关于我们想利用你做饵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你们都计划好了?

嗯。

深思了一下,他叹口气说:就照你们的意思去做吧,这件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事发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妈妈和妹妹还远在国外为他担心受怕,他不得不尽快的将事情做个解决,也好让一家人回复以前的生活。

嗯,我马上去安排!起身就要回房去联络蓝可靖,却看见满脸郁郁的林时环胸靠在椅子上。你就好好的利用这几天考虑清楚你和芊芊之间的可能性,也许她耸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男女之间的事本来就是充满变数;她是当事人时是如此,她身为局外人时更是如此。

他没有回话。

接下来斐香繁和林时开始忙著诱敌的工作,为求尽快的诱出敌人,马不停蹄的在外奔波作秀,希望能让对方沉不住气的出手攻击。但到目前为此,葛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却引回一个不速之客——杜实桓!

护送汪子容回加拿大后,原本想藉机问清楚关于香繁的事,但不仅汪子容躲回自己家里避不见面,连他爸妈也在他想提出问题时敷衍了事。只要一开口,就引来杜母的泪水涟涟,使他开不了口。而杜父则是搪塞了一堆的公事给他,让他忙得脱不了身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林时来了一通电话才整个改观。

林时电话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几句问候的话和闲聊,但有意无意中提及,近来有一位黄财主频频来找斐香繁,而她也没有拒绝等等的。这话让杜实桓一惊,又旋即想到回国后,一直忙著处理爸爸塞给他的公事,还没有和斐香繁联络过难道因为这样让他们之间起了变化?

原想马上打电话给斐香繁,但又怕电话中没办法将自己目前的情况交代清楚,所以他决定马上到台湾一趟,此话一出,又引起杜家上下一阵不安。

你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飞到台湾?杜其禾高声开骂。

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儿子会这么禁不起那女人的诱惑,不管是八年前或是八年后;这其间别说有多少出色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过,但他就如同老僧入定般,眼皮眨也不眨一下。没想到一趟台湾之行,居然又让他和那个女人见了面,然后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其它的事全都不管了!

爸,我有事

你还想骗我?你明明就是为了个女人,才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到台湾!当他们一家人旅行回到家时,接到得就是哭哭啼啼的汪子容打来的国际电话,告诉他们儿子又和那个姓斐的女人见面,而且关系发展的很快——突来的震撼让他们两老听得是面带菜色。

真是孽缘!没想到儿子的一趟台湾之行在他们千担心万担心之下,结果还是遇上了他命中的魔障!在安慰汪子容后,马上打电话给儿子,借口要他先行送汪子容回加拿大,然后在他回来后,再用各种理由拖住他,让他没有时间去想那个女人的事。本以为效果很好,没想到一通台湾来的电话,又牵起儿子想回台湾的念头。

不用说也知道,一定又是为了那个女人!

爸,我爸也知道香繁的事?

别说了,那种酒家女到底是哪里好?居然迷得你失魂落魄的,要不是我借口叫你送子容回家,你八成也只顾著净和她厮混,忘了要回家的路了!

自小就百般伶俐乖顺的儿子,为什么一遇上那个姓斐的女人就昏头转向,什么都不管?听子容说,那姓斐的女人现在不仅是酒家的老板娘,还让别的男人包养,这样的女人也能让儿子迷成这样?

爸,香繁她

住口,不许你替那种女人辩解!杜其禾气吼吼的爆出他的怒气。

父子俩僵持不下,脸色都是一样的难看,黄芳?一看丈夫和儿子之间一触即发的气氛,深怕丈夫的暴躁会如同八年前一样逼走了儿子,马上婉言开口劝儿子:实桓,你爸他是为你好,所以才会骂你的。

杜实桓郁郁地转头看著同样眼露担心的母亲,沉重的回答:妈,我知道。

不明白家人为何不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就判断香繁不是个好女人,他一向开通又现代化的家人上哪去了?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凭片面之词就认定一个人的好坏?

他原先也沉溺在世俗的观念中,认定她不是好女人,并为了自己居然会动心而痛苦;但他已经醒悟了,如果因为他失忆的原故,才让斐香繁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只要她是真心爱他,他不会傻得再做茧自缚!

爸,但你并没有见过她,怎么可以听信一面之词就认定她不好呢?他仍想解开爸爸对斐香繁的误解。

眼见儿子又为她说情,杜其禾忿怒的口不择言:谁说我没有见过?八年前我就不看好她了!一个女孩子媚成那个样子,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你看,她现在不是自甘坠落到去陪酒了!谁能说他八年前的百般阻止是错的!

其禾!黄芳?一听丈夫话中漏了口风,马上焦急地出声制止。

发觉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杜其禾,和妻子的脸色同时一变,惊恐万分的看著儿子。

杜实桓疑心大起,怀疑的再问一次:爸,你说你八年前就见过香繁了?

我杜其禾支吾著,但话是自己说的,他又怎么能否认?在这种情形之下,心一横,故作镇定的说:没错,我在八年前就见过她了。

其禾!黄芳?惊呼,不明白丈夫为什么将他们瞒了那么久的事情说出来?这么一来,实桓不是全都知道了吗?她畏怯的看向满脸不可置信的儿子。

芳?,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如就全部说出来,这样一来,实桓也能了解当年我们的苦心,和为什么要阻止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原因!做人父母的为了儿子下跑求人,他总该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

但是

安慰的拍拍妻子紧抓住他的手,她在担心什么他知道,就算他表面上很镇定,但实际上他的心上下起伏的速度绝对不会比妻子慢!但不说又能如何?

他会谅解的。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却不具有信服力。

面对儿子满脸的疑问,开始将八年前的一切经过告诉他,说完之后,围绕著他们的是一片的寂静,夫妻俩忐忑不安的等著杜实桓开口

杜实桓开口了,声音却是精嗄沙哑的:爸,你是说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是你们求她离开我的?他再一次求证。

没错。杜其禾强压住心头涌现的不安回答儿子的问话。

她答应了?这话问得有点傻,爸刚不是说了,为了让她离开他的身边,他们为人长辈的亲自跪著求她,她能不答应吗?

该死,原来竟是这样的情形,而他居然还责怪她为何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他有什么脸?明明一切都是他的错,却害得她受累,也难怪她对他们的过去只字不提,任凭他对她做任何的揣测

她是认为,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吧?

他想像著当时年轻、孤单的她是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的。愈想只有愈心痛!

当初他们夫妇会使出那一招,也是认定那个女孩绝对不会拒绝,就算她真的拒绝了,他们还是有别的方法可以将她驱离失忆的儿子身边。

黄芳?期期艾艾的开口:实桓,你能谅解爸妈当年的做法吧?他们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嗯,我能了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从掩住脸的手掌下传来隐约的答应声。

但他们还来不及在儿子的回答后,放下一颗不安的心前,杜实桓痛苦地抹抹脸,站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不理会惊慌不解的爸妈,一会儿就拿著一只从台湾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走出来。

实桓,你这这是做什么?黄芳?忙站在儿子身前阻止他的去路。连杜其禾也站起身来紧盯著他突来的举动。

我要回台湾。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轻轻地对他母亲解释。

为为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我们的苦心并且谅解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台湾?她紧紧地抓住儿子的行李箱不放。

轻拨开她的手解释:妈,我明白当年你们是为了我好,所以才那么做的。

是呀!我们就是为了你才那么做的!但为什么儿子还要回台湾?

我了解,但是他视线对上杜其禾,阴郁地说:这不代表我能接受你们擅自作主将香繁赶离开不知情的我的身边!所以我现在要去找她,用我的下半辈子补偿这八年来所欠她的一切!说完,就越过黄芳?走向大门。

站住!杜其禾怒声唤住了杜实桓,气红了眼问:你的意思是我好说歹说的说破了嘴,你还是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宁愿选择那个女人,而不要我们这个家人?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的顽固和死心眼,一点也不了解为人父母者的苦心!

迎眼对上杜其禾不置信的气愤大眼,心平气和的解释他的做法——

爸,你们并不孤单,你们还有实桐和实敏在,他们已经长大可以让你们依靠了;但我不去香繁身边是不行的,她只有我

她身边还有一大堆的男人在!杜其禾气怒的驳回儿子的说词。

不,她没有,她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苦苦一笑,他想起和她共度的那个夜晚。

气头上的杜其禾,并没有把儿子的话听进去。你你这个孽子,你今天要是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回来了!我杜家不要你这个儿子,杜家的财产你也别想分一毛!

其禾!黄芳?为他的威吓惊呼!

对于父亲的威胁,杜实桓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反而松了一口气。

除去遗忘记忆的那一年里,他曾违背爸妈的期望爱上斐香繁外,其馀的二十九年,他一直要自己当一个完美无缺的好儿子、好兄长,但他真的累了,他想为自己过日子。幸好他走后,家里还有弟妹可以照顾爸妈,弟弟也二十五岁可以独当一面了,他可以放心离开。

对杜其禾夫妇恭敬的行个礼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杜家,全然不理会身后黄芳?的哭叫声和杜其禾挫败的咒骂声

不管怎么说,斐香繁绝对没有期望杜实桓能这么早就回来——而且还是在一切进行到最重要关头的时刻回来,完全打乱她的盘算!原本推算杜家夫妇至少会留他好一段时间,或者用尽方法让他没办法回来;但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快得就脱身,并且在她们准备一展身手的时候回来凑热闹。

在得知消息后,不顾形象的冲到杜实桓下榻的饭店,打一进门,没让他来得及表示他的歉意,劈头就问:你为什么回来?

杜实桓一听,一颗歉疚的心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只有自己自作多情巴著旧情不放,对方早就忘得一乾二净了?眼前的斐香繁,非但没有一点重聚的喜悦,神色更无一丝的憔悴,反而更添丽色,问话的口气更像是希望他不要回来!

心里一这么想,脸上不禁就显露出哀恸挫败的表情。

一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和沉默紧抿的唇角,她也知道自己的问话好像冲了一点,缓缓自己的口气,她先行上前搂住他的脖子,献上一个喜悦包含道歉的吻后,改变问话的方式: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没有拒绝她的示好,杜实桓定定地研究她,答非所问的说:你好像过得很好?

自己在加拿大时,虽然也为了公事忙得团团转,但每晚在累得爬上床睡觉前,还是会想起她。没有想到她除了风情不灭外,反而在短暂分别后更添魅力,这可以解释成她并不像他那么爱她吗?

讶异于他的问话,认真研判他的表情,看到了受伤、不安和歉意拉他在椅子上坐下,她表情认真的说:我想你。

既然他真的再度回到她的身边,她可以不用再害怕他会离去,放心的交出自己的真心,不必苦苦的压抑感情。

真的?他还是有一点的疑虑未消。

真的。突然发觉他真像小宽,虽然一副大人模样,还是需要人好言相哄。

看出她所言不假,他终于将一路飞回台湾的不安卸下,将她拥进怀中。

你还没有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斐香繁依靠在怀念的宽大怀中,也没忘记自己还未得到的答案。

有了她的保证,杜实桓没有了刚刚的担心,有了谈笑的心情;你不希望我回来吗?自己好像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她好像没有像他一样急切嘛!

给情人一个嘉奖的吻,甜腻的给他一个微笑:当然不是,只是很好奇你怎么没有多待些日子才回来?至少让她将手边的事做一个结束。

你是想知道仔细地看著她脸上表情的变化:我爸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让我再回到台湾,是不是?

斐香繁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确定他话意的投给杜实桓疑问、仓皇的一眼。

他想起过去的事了?她略带著期望的想。

杜实桓抵著她光洁的额头,愧疚极了:对不起,香繁,我并没有想起过去的事但是,我已经知道八年前是怎么一回事了。

想不起过去和她共有的回忆,将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杜家夫妇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告诉他,那是他们极力想瞒隐的事!那么是汪子容?但依她在被杜实桓逼问时宁愿逃避也不愿面对他的质疑,又怎么可能主动告诉他过去的事。

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他父亲是如何一时失言,引起他怀疑的经过说出来。

为人父母者,总是以过来人的眼光想为子女谋求最好的一切,也不管孩子能不能接受他们的好意。

她抚摸他落寞的脸孔:这么说来,你是一文不值了?

孝顺的他为了她和父母决裂,想必让他很失落吧?

抬眼看她,想看出一点嫌弃的端倪,但没有!

因此,他语带轻松的说:是啊,我爸妈和我断绝了关系,也切断我的金钱来源,我再也不是有钱的公子哥儿了唔!她突来的堵住他说话的嘴,给了他一个热烈的吻。他虽不明白为何她突然如此热情,但还是高兴地接受这个奖励!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兴奋地喃喃低语:那样最好了,这么一来,你就完完全全是属于我的!如果你没钱的话,我可以养你啊!

他终于是她的了!心中未泯的最后一点良心,对于他和自己爸妈的决裂感到难过,但心中更多的是安心,这么一来,他就是完完全全属于她和小宽了,她绝对不会像八年前一样轻易放手!

对于她新女性的提议并不苟同,杜实桓虚弱地一笑:我还是比较喜欢男人理当要负起养家责任的至理名言。

就算断了继取杜家财产的这条路,他杜实桓也没有落魄到需要靠女人养的地步,他的学位和经历是作假的吗?

我不介意!斐香繁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在他胸前撒娇。

我介意!杜实桓对自己的立场非常坚决。

耸耸肩,她并不想在这个欢喜的时刻来和他争辩这一点,反正以后有得是时间讨论。对她的不再争辩满意的一笑,他突然想到另一个让自己如此行色匆匆地赶回来的原因——

听说,最近你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他尽量不在话中露出自己的不悦。

你吃醋了?对于他远在加拿大是如何知道这个人,不远感到讶异!

旋即想到,黄观朗想找她时都往林时的公司跑,好几次她都注意到林时和接待小姐关爱的眼光杜实桓这次火速的归来,想必林时私下也出了不少力气吧?难怪,她刚在公司接到杜实桓的电话时,他会假意埋首于公文中,她还以为他转了性呢。

真是想不通他在想什么,在这种危险的紧要关头还拉人来作伴?

对她的问话不置可否,杜实桓只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是我妈妈以前的朋友,想收我为养女,我拒绝了。斐香繁将大致情况说一遍,眼见杜实桓表情没有任何的改变,又挑衅的说下去:因为我觉得当养女绝对不比当名正言顺的太太好,所以紧盯著他的脸色一僵,不怕死的说出她的逼婚:我要求他娶我!

耳朵在接收到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后,马上了解她说的话是真的——她不需要刻意编排出这种情节来挑起他的妒意,那么那男人答应了吗?他束紧了手中的娇躯。

他答应了?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她的,他深深地了解这一点。

不,他还在考虑当中。在享受过众多男人的爱慕后,对于那男人的犹豫她觉得颇不是味道,虽然她也是说说而已。

拒绝他!要是你下次再见到他最好转告他,说你已经名花有主了,要他少打你的主意!你的幸福有我来关心就可以了!杜实桓失了一贯的风度,这番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妒意深重的男人吃醋的话,终于让斐香繁满意了!

但她故作为难的说:女人最终还是想要有个男人依靠,他

想都别想!你已经有我可以靠了,还理他做什么!如果你想结婚,我们马上就去!再次认识斐香繁开始,就一再的教他见识了什么叫做嫉妒和独占欲,天晓得,这种激烈的情感,在他的记忆中几乎不曾存在过,但她却一再的撩起他的火焰,让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她当然只是说说而已,那可是乱伦呢!

满意的点点头后,两人又有片刻的安宁时光。

你和林时到底是什么关系?杜实桓又想到一个疑问。

这是他百思不解的问题,为什么明明不相干的男女,要在众人面前作戏让大家以为他们之间不清不白,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玩弄杜实桓袖扣的小手停滞了一下,斐香繁犹豫著要不要说出来,但又怕不说清楚她和林时之间的关系,会引来他更大的猜疑

直视他充满疑问的眼神,缓缓地说:你知道我是林时的情妇

你不是!杜实桓打断她的话,他自己可以证明!

谴责地看他一眼,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是说,我和林时是故意要让大家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

林时自四个月前开始遭受到不明的攻击慢慢地将一切的事情说出来,除了澄清他心中不明的疑虑外,也是让他有机会先行了解她现在生活的环境。

所以,杜实桓提出他的答案:你其实是一个保镖?!更显疑惑的眼,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曼妙的身躯,不解更深了。

当然不是,我真正的身份就如同大家知道的一样,是夜世界的老板,但我幕后的出资者就是雷音组。

雷音组?

没错!说起和雷音组的结缘经过,就必须从遥远的历史开始说起,斐香繁缓缓道出别后的一切,除了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之外

对不起!听完她所说的一切之后,他低低的在她耳边道歉。

捧起他满怀愧疚的脸,不解的问:为什么?

若不是我爸妈,你也不会他不禁想起当年一个孤女流落在台湾,若不是雷音组香繁现在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我以为你会惊讶的。虽然没有在台湾生活,但多少也由她的转述中知道雷音组是干什么吃的,而他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对她的歉意,而不是恐惧!

这男人呀——真是让人恨不了!

斐香繁柔柔地看著他仍旧一如八年前的善良,就算他想不起两从之间的过去,但他仍旧是她当初所爱的那个人哪!在记忆全失的时刻,他仍旧固执的选择了她,想不想得起两人的过去并不是那么重要,他们还有无数的日子可以制造更甜蜜的回忆!

为什么?他们救了你,光凭这一点,我就很感谢他们了。若不是雷音组,他和香繁能有重见的一天吗?就算真有那么一天,那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光景?以当时香繁所遇到的困境他想都不敢想像!

凝视著他真诚的容颜,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可不会为了你而和她们划清界线的。

他了解的笑笑:我知道。

突然思绪又转到林时的身上:香繁,这么一来,你的情形不是很危险吗?

在他印象中,身为保镖不管男女,都是水里来火里去的香繁可以吗?虽然她信誓旦旦的说曾经学过防身术,但派得上用场吗?

还好,我只要陪在林时的身边制造情妇的假象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出手,何况我的四周还有不少雷音组的好手环绕,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放心。

那就好。看她轻松自在的说,他提著的心霎时安心不少。

心情一轻松,身体也本能的感受到怀中磨蹭著的柔软身体,多日来的思念香气再次环绕在身边,杜实桓不由得升起一股欲火,将她移到腿上面向自己跨坐,手臂将她牢牢圈住,原本安分的嘴唇也开始偷袭香嫩的脸颊。

对了,你想长期住在饭店吗?笑著闪躲他的热情,斐香繁也感受到臀下坚硬的鼓起,虽然也很想念他的拥抱,但现在实在不是好时机,还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办。

一改君子本色、愈挫愈勇的杜实桓,不放弃的追踪著她的红唇。

近期内可能会先暂时这样,等找到工作之后再做其它的安排。

傻瓜!被他的热唇堵住小口的斐香繁,享受著他的大手在她胸前的爱抚,神智渐失的嘀咕;在这种情形之下,每个男人都会先找机会窝到女友那边再说,只有他呆呆的要一个人住饭店。

也许你可以先搬到我那里去不过,事先要支会其他两个室友,希望能看在她的份上,不要太刁难他;但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关于小宽的存在他能不能接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爸爸?她抚著他柔细的头发,摸摸糊糊的想。

杜实桓拉下遮住美妙胸线的紫色薄纱,兴奋地看著雪白乳房的粉红花蕾因他的抚弄而硬起,随口漫应:唔不好吧俯下头轻咬引诱他的柔软震颤。

抱紧埋在胸口的头颅,喘息的吐出断断续续的话:现在房间空著也是空著

突然林时浮现在脑海中,忙想推开杜实桓纠缠不休的舌头。

不不行,我要赶回啊,你斐香繁因他手指大胆的举动哽住了呼吸。

逐渐被热情取代理智的杜实桓根本不理会她在叨念什么,一心一意只想让她安静下来享受久违的激情。不规矩的手早滑至她的裙内,抚触柔嫩大腿,引起她阵阵轻颤后,攀爬至白滑双腿的终点,并越过阻隔的薄薄布料,探入她一切激情所在,感受她热情的紧绷。

住住手,杜实桓你啊杜实桓第一次如此强势的表示想得到她,也不管两人衣服只是半敞,就急切的将自己的坚挺送入她的湿热深处

唔你真讨厌啊她的抱怨惹来他强力的推进,引起一阵甜蜜的哆嗦。

你还好吗?终于将自己急切的欲望送进她紧窒的体内,稍稍纾解相思后体贴的问。

轻捶他一下以示抗议,却又受不了他的攻占带来的快感,双腿圈紧他的腰部催促:嗯不要停

受到她急切的鼓励后,杜实桓贪恋将渴切的唇重回等待他的红唇上,堵住她一切的呢喃喘息,开始缓缓推动,让她遗忘身外的一切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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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斐香繁一进门就对假装忙碌的林时这么说。

喔。轻描淡写地应了声,看起来好像很平常,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

你做什么在这个时候找他回来?见他不动声色,她没好气的质问。

林时原先是想赖掉的,但一见斐香繁的脸色和他敢抵赖的话罪加一等的表情看来,他老实的招了:香繁,我也不知道他会就这样赶回来啊。我只是好意打电话去关心一下,顺便探一下他家人对于合作案的反应而已,怎知道不过是一句闲聊无意义的话,就让他急惊风似的赶回台湾。

他也很呕啊!当他应杜实桓要求说完斐香繁的近况,顺便不经意的提起黄观朗这个人时,对方异常的沉默就让他猛然察觉到要糟了,就怕他在这个多事之秋赶了回来,为目前已经够混乱的局面再添一个变数;不禁暗暗责怪自己多嘴,什么时候开始像个八波一样爱嚼舌头了?但话说了又不能收回来,只好暗暗祈祷杜实桓是个理性的人。

但中午斐香繁接到电话后,他就知道自己太高估杜实桓了!

当真?!斐香繁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的研判他话中的真假。

当然是真的!他只差没举手发誓了。我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再多找一个杜实桓回来和我抢人的,我还没活够!而且事关重大,我不可能拿来碎嘴的!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倒忙!她语带谴责的对他说。

他也自知理亏:真是对不起了!不过他的忏悔没有维持多久,马上又故态复萌,对著她直调侃:他回来了,难道你真的不高兴?这他可不信!

斜睨了他一眼,故作同情的说:我是很高兴,不过你可能就要不高兴了。

为什么?

他和他家人闹翻了,你和他的合作计划可能要泡汤了。

什么?!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碎嘴的代价,就是丢掉一大笔的合作计划,原来,人家说红颜祸水果真没错!

不过算了,反正若能因此撮合一对佳偶,也算是为自己积些阴德——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不过

你觉得我有没有机会和黄观朗攀上关系?他试著伸出另一只触角探问。

斐香繁用令林时发毛的表情看著他,诡异的抛下一句:有!只要你能活得过葛的追杀的话,你一定会有机会的!

最近黄观朗一直想找机会和她详谈,她拒绝了。虽然不清楚她丢给他的难题最后会作何决定,但现在他心里一定很挣扎,也许也许在这些烦人的杂事都解决之后,她因妈妈而起的气愤淡一些后,她会主动告诉他一个会让他又惊又气的消息。

为了因应葛的突袭出手,斐香繁只好分分秒秒地跟在林时身边,像连体婴似的。若不是确实知道葛近期内一定会行动,她和林时还真的忍受不了!

杜实桓很能体谅她的处境,除了在夜晚时会打电话来和她谈谈心与找工作的心得之外,很少打扰到她的工作。至于搬到她那里去住的问题,杜实桓对这件事情还有点排斥,但不要紧,她自然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搬到她那里住。

会坚持杜实桓搬到她那边住,最主要是希望他能帮忙照顾小宽,减轻樊筑的负担。樊筑忙著公司的事已经够累了,还要忙著照顾小宽,她实在不忍心。所以才会想让杜实桓去照顾小宽——反正他这阵子闲著也是闲著嘛!再则,这段单独相处的时间,正是两人培养迟来的父子情的最佳时机!

既然他已经做了抉择,也是让真相明朗化的时候!

杜实桓那边当然不成问题——他也许会对她的欺瞒很生气,不过那很好解决;但小宽就不一样了,她这个当妈的人,居然懦弱到要樊筑先探探儿子的口风。

我说林时无聊地打著呵欠问:那个葛什么的,究竟什么时候会行动啊?

两人马不停啼四处赶场作秀,为的还不是让这件事快快了结,但几天下来,他白天要忙著公司,晚上又要四处赴宴应酬为对方制造可趁之机,他快累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的日子他也是天天这么过的,怎么就不觉得累,反而还有兴致周旋在那些女人之间乐此不疲

看来,他可能真的老了——他不无感慨的想。

今天是星期六,能在下午一点半就回到家摊在软软沙发上,还是他特别央求斐香繁放他一马才得到的难得休息时间。

看著电视正表演的无厘头剧情,斐香繁没好气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面有菜色的摊著,谁也不想动,直到电话声打散两人的慵懒。

靠近电话较近的林时接起电话,懒懒地应声:喂?

他马上皱起浓眉将话筒递给斐香繁,小声地说:有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要找你。

樊筑?出事了?不然她不可能找她的!这念头马上出现在斐香繁心中,抢过电话,马上就问:樊筑,是你?出什么事了?

香繁,小宽不见了。樊筑的声音还是让人摸不透的冷静。

什么?小宽不见了。

我到学校接他时,小宽已经离开学校了。老师说并没有看到有人来载他,是他自己一个人走掉的。尾音的急促泄露了她的不安,也唯有在面对孩子的事时,她才能有一点人气的表现。小宽为什么要这么做?

迟疑一下,樊筑才开口:也许是因为杜实桓的关系我昨天跟他提了这件事,他一直追问是真的还是假的还可疑的一早从可靖的房里摸出来。

筑,那你的意思是斐香繁听到儿子失踪早就乱了分寸,哪想得出樊筑想表达的是什么,乾脆请她明讲。

我的意思是也许小宽去找杜实桓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斐香繁哑口无言,好一会才说:这这怎么可能!小宽只是个小孩子,又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怎么会

香繁,相信我,那孩子比我们所知道的要聪明,他可以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只要他有心的话。

你说真的?

嗯,你快去找杜实桓,也许他有消息。若她猜测错误的话她真的不敢想像!

但斐香繁还有顾忌。可是,我待会还要陪林时出门应酬

我代替你去。临时也找不到有说服力,又知道内情及怎么应对进退的人选,可靖又正忙著,只好由她代为出马。

筑,你她知道樊筑有多讨厌应酬这种事,但她却为了她和小宽愿意去做,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谢谢!

快去吧!我现在立刻出门,你先向林时解释一下,我马上就到。

嗯,我知道。挂了电话,马上对一脸好奇神色的林时开始解释女伴临时换人的事情,要他不要担心。

林时对这件事并没有意见,但他有一个疑问:香繁,刚刚打电话找你的人叫樊筑?如果他没听错的话。

狐疑的看他一眼,手也没停的打电话:你为什么这么问?樊筑虽然将公司经营得很成功,但她一向隐身在幕后,业界知道她的人并不多。

闪避她猜疑的眼光,无谓的笑笑:不,没什么。看来是这个名字没错了!

斐香繁本想再追问,但手中的电话正好接通,她只好先放弃:喂,请帮我转712号的杜先生他出去了?喔好,谢谢!

没想到杜实桓不在,若是小宽正如樊筑猜测去找他,他一个小孩子

不行,她要赶过去看看!

斐香繁忘了她刚刚对林时突生的怀疑,马上离开林家赶往杜实桓居住的饭店。

桓,你有没有看到小宽?斐香繁甫进杜实桓的房间劈头就问。

才刚回来没多久,一脸惊慌的斐香繁就找上门来问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不知所云的杜实桓,有风度的反问:小宽?他是谁?不会又是她的另一名追求者吧?

斐香繁早被层层忧虑蒙蔽了平日的精明干练,此时听到他漠不关心的反问,勾起了她强烈不满,也不管他根本不知道小宽的存在,蛮不讲理的揪著他的衬衫,两行泪水直流而出的大骂出声。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你儿子失踪了,你一点也不关心吗?他也不管杜实桓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做何反应,就已经趴在他的胸膛上痛哭失声!

这是小宽第一次让她这么担心!她虽然不是有很多的时间陪小宽,但她很清楚儿子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在哪里、和谁在一起,所以她很放心;这是小宽第一次步出她的掌控不知所踪,也没有如樊筑所预期的在杜实桓这里,那他一个小孩子会上哪里去?

在她这么烦恼担心的时候,杜实桓是孩子的爸爸,对孩子有一半的责任,怎么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关心小宽的下落?他也应该要像她一样惊慌失措的。

气怒的捶他的胸口出气,不管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只想有个人可以让她依靠、发泄心中的焦虑不安。

杜实桓因为听出出乎预料的消息而呆若木鸡,在神智可以再度运转之前,也只能呆呆地任她发泄的捶打。

你说什么?我儿子?他激动的抓著斐香繁双肩直问。

她忿忿地甩开他的抓握:没错!你怎么可以一点也不关心他?

对她的无理取闹不予置评,追问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什么不知道?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都没有对他提起过?

你连我都不认识了,你怎么会记得和我有孩子的事?她理直气壮的回答。

对于这一点,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话是这样没错,但你可以在我们重逢后对我说呀!他们重逢也有三个月了,难道她都没想到要对他支会一下吗?老天,是他的儿子啊!

你会信吗?她才不相信!

我杜实桓被问倒了,只好先放弃质问,安抚地将烦乱的斐香繁带进房间内搂在自己怀中,才追问详细的情形:好,这些问题先搁下,目前最重要的是,你说小宽怎么了?

这话一说,斐香繁又想起自己儿子下落不明,不由得又啜泣起来,小宽小宽他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

他樊筑中午去接他的时候,学校的老师说小宽自己一个人离开学校没有人知道他上哪里去他难得软弱的斐香繁,抽抽噎噎的转述自己听到的消息。

一个小孩子会上哪去呢?杜实桓也不由得急了起来。先前以为是个不相干的人,一点也不紧张,现在不同了,那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儿子!

一个他从来就不知道的儿子!

樊筑她说,小宽可能来找你,所以

找我?杜实桓惊喜的问:他知道我?

她点点头:嗯,为了你要搬到我那里去的事,我想让小宽先有个心理准备,所以没想到小宽却不见了!都怪她不好,一时兴起才提出这个主意。让他住外面不就好了,干什么想让他们父子相见!这样一来,小宽也不会不见!

没有啊!杜实桓否认的话变成惊呼,他突然想起先前的另一位不速之客,忙拉起斐香繁要她跟他往内走。

怎么了?不解的看著他的举动。

嘘!小声一点,他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到床边,动作轻柔的将床上那件薄被小心的拉起,露出里头的小小脑袋,紧张的看著她问:他是不是小宽?

斐香繁看清楚熟睡的小脸后,面露喜色的反问:你

小声点,他才睡著而已。他轻手轻脚的盖好了棉被,牵著她回到椅子上坐好。

小宽明明在你这里,你为什么说不知道。斐香繁不满的质问。

香繁,你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就是我儿子?这消息还是你刚刚才对我说的,你忘了吗?

话是没错,杜实桓是刚刚才知道他有个儿子的。小宽他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他叹口气笑道:他可能是在知道自己有个爸爸后,想来看看我够不够资格当他的爸爸吧!细细说起了他和小宽遇见的经过

杜实桓在饭店的露天停车场停好车来到饭店门口时,忽然有人拉著他的衣服,他回头一看,是个浓眉大眼的清秀小男孩,穿著学生制服背著书包站在他身后。

他颇有亲切感的问:小朋友,怎么了?迷路了吗?

我肚子饿了。小男孩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他请不起一个小男孩,但怕他是和家人走散但小男孩一点也没有走失小孩的慌张模样,只是以饥饿的眼神看著他。

好吧,叔叔带你去吃东西。不过他还是细心的交代饭店的守卫这件事,以防小男孩的家人找不到人会焦急。

小男孩不客气的指明他要吃哪一家速食店的餐点,并指使杜实桓去点餐后,小手从短裤口袋掏出一本小手册,边写边喃喃自语;见到他回座,也没有收拾起打量人的眼光,直盯著杜实桓不自在极了,深怕自己哪里不对,才引来小男孩的凝视。不过,他还是好脾气的陪著小男孩吃完东西。

小男孩提出他第二个要求:我要到你房间打电话回家。

杜实桓虽然感到诡异,但抵不住小男孩恳求的眼光,只好带著他回饭店,没想到他在车上就睡著了,在不知道他住哪里之前,只好先带回房间;当然,他也对柜台小姐交代好这件事。然后过没多久,斐香繁就慌慌张张地来敲门找人了。

妈妈?小孩子刚睡醒的嗓音响起,引起两个大人的回头。只见小宽已经醒了,正揉著惺忪的眼睛看著斐香繁。

她和杜实桓马上起身来到床边,看著让她担心受怕的儿子,手拂著他的乱发,忍不住责备两句:为什么没有等筑姨去带你就乱跑,让大家担心?

小宽忏悔的低下头,低喃: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筑姨所说的爸爸是怎样的人,所以才

为了见筑姨口中的爸爸一面,他还煞费苦心的从靖姨乱得可以的房间搜出住址,并收集同学对爸爸有何用处的看法,记在小手册上,想在见面后,一一评量这个爸爸够不够资格当他的爸爸。

那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或筑姨呢?自小宽稍微懂事之后,她们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和背诵她们的电话号码。

因为我吃饱之后就好想睡觉,所以忘了他也为了自己的粗心而懊恼,但他已经习惯在吃完午饭之后就睡午觉。



香繁,好了。小宽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再责备他了。杜实桓心疼这个初见面的儿子,舍不得看他被骂,所以出声支援。

斐香繁似笑非笑的睨著才刚知道彼此存在的父子,就已经开始懂得合成一气对付她了!

猛点头赞同的小宽,从他的口袋拿出小手册划了几笔。

这是什么?她被小宽的动作引开注意力。

小宽大方的将小手册给妈妈看,一边解说:这是我问班上同学关于爸爸的用处,这些有圈起来的,就是他有做到的事。

小宽,你斐香繁叹息。突然出现一个爸爸,最先有的居然不是不解和惊慌,而是先看看这个爸爸有什么用处是她们的教育出错吗?

我合格了吗?杜实桓哭笑不得的问。

伸手拿回妈妈手上的小册,认真的算著,才附在斐香繁的耳边说:妈妈,如果你要为我找一个爸爸的话,他合格了。

于是,急于和儿子培养感情的杜实桓,马上无异议并且兴冲冲地收拾好行李,跟著他心爱的女人和刚认识的儿子一同回家,展开新的生活。

今天是雷音组对虎帮加强监视和加派人手暗中保护林时的第十一天,耳闻葛前天回来了,因为虎帮这一、两天情势趋于紧张,所以蓝可靖判断葛一定会在这几天出手,尽快解决掉自己的私事后,接著才能全心处理帮中的事务。

斐香繁和林时在天色昏暗的时候才动身离开宴会准备回家,原以为又是一个失望的夜晚,但当车子出了停车场不久,斐香繁就敏锐的发现有人紧跟著他们车后。林时试了几次,那辆车子都稳稳的跟著他们没有离开,两人马上提高了警觉,斐香繁同时也启动身上的传讯器通知蓝可靖和雷音组的组员。

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潮渐渐减少,没有多久,车子的前方和左边也被两辆车子包围住,阻挠车子的前进方向,慢慢地将他们逼进了郊区的路径里,一路来到人烟稀少的空地才停下。三部车子停下后,由车中下来六个剽悍的男子围住他们的车,其中一人前来敲他们的车窗,示意要两人下车。

斐香繁和林时对视一眼,并看一下手表,她知道必须拖延一些时间,才有办法让可靖布置好一切,所以对林时点点头,两人乖乖下车。

林时故作不解的问:你们想干什么?并将斐香繁护在右后方。

跟在他们车后的那辆车子,有人对他的护花举动发出一声冷哼。后座跨出一个修长的人影,黝黑的皮肤和冷厉的神情,在在都说明他才是这群人的指挥——葛!

葛踩息刚丢下的烟蒂,神色阴冷的向林时走来,对他护卫的那只右手投以锐厉的一眼,一把就将斐香繁扯过他身边。

措手不及的林时,在看到她示警眼神后,只好恨恨看著葛,暂时按兵不动。

葛以食指抬起她的脸,冷冷的细看一番:这么媚的女人,难怪你会舍不得!

你你不要乱来,只要你放过我们,我可以答应给你们钱!林时将一个陷于慌张的男人演得十分传神。

不屑的直视著被手下包围著的林时,葛眼中无情的令人发冷的表情,让林时这种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免心里发毛。

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气势,葛眸睨著林时。

你到底想怎样?初时的震愕过去后,林时开始声伐这个造成他这几个月来的困扰的罪魅祸首。怎么也想像不到这冷得像冰的男人和可人的林芊馨居然是亲兄妹!但两人眉眼间的相似,却又令他无法否认。

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葛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只是眼珠沉得更黑了。空著的一手扬起,甩了一个手势,身旁的手下开始向林时包围。

为什么?林时仍不放弃地继续问出一直悬挂在心中的疑问。即使是心中已然明白跟林芊馨的关系,但他仍想亲自证明事情的真相。

但对方好像觉得没有回答他的必要。

是为了芊芊?林时从口中硬吐出这几个字。

葛双眼更冷了。

林时急著想解开众人对他和林芊馨之间的误会:你误会了!我根本没和芊芊

住口!葛狂猛地开口打断他的辩解。

但是林时不甘心为了莫须有的原因被追杀,所以还想解释他和林芊馨的情形,但被斐香繁使过来的眼神制止。

看著葛一点也不见消退的冷厉,他终于明了自己说破了嘴也是没有用,只好颓然的抹抹脸,安静下来。

斐香繁决定是她该出面的时候了,看来葛虽然很生气,但没有可靖预料中迫不及待得想毁了林时的想法,顶多是留个严重的警告而已,这么一来,事情转圜的馀地就很大了!

你想怎么做?

葛对自己捉在手中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不见惊惶的询问感到稀奇;在对上她平静如平常的微眯双眼时,本能的警觉心大起!

但,四周已经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马止了解到自己和手下被包围!

这是一个圈套!束紧环在斐香繁脖子上的手臂,利眼向四面一扫!

轻而缓的脚步声在他的逼视下现形,蓝可靖带著十名手下慢慢的靠近过来,和葛那方的人马形成对阵形势。

葛马上认出蓝可靖的长相:你是雷音组的玫瑰?!为什么雷音组的大将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虽然充满了疑问,但手臂的力量也没松懈,紧得让斐香繁微皱起柳眉。

蓝可靖马上开口制止:葛老大,小心点,可别伤了你手中的大美人!我想葛菲也不喜欢自己的好朋友和你这么亲近吧?

葛菲?一听到这个自己深刻在心中的名字,葛一改先前的冰冷,脸色大变!

你认识葛菲?

他找了她好久了,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为什么雷音组的玫瑰会认识她难道他会找不到她就是这个原因?但现下更重要的是,为什么雷音组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利眼一闪,心中的念头急速转过,马上想起林家和雷音组的昔日交情!

是他拜托你们的!他指的是林时。

对也不对。蓝可靖细细的注意葛神色的转变,不敢掉以轻心。正确的说,应该是他妈妈怕自己的儿子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才来找我们保护他免于受伤害,若有可能,当然是最好能找出幕后的指使者及原因。

那么,雷音组打算怎么摆平这件事?他语气又回复到原先的冰冷。

蓝可靖一听事情有了转圜的馀地,一敢松懈的提出对方可以接受的解释:对于令妹的事,我们当然明白不能让林时白占便宜

我没有!林时在一旁直呼冤枉,可惜两方人马都没有理他。

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偏偏令妹又这么痴心,若是断然的分开他们,对她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倒不如就依了她的心,让他们两人在一起。

我不答应!葛的否决这个提议,他小心呵护的妹妹怎么可以跟一个声名狼藉的花心大少!

蓝可靖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马上又继续分析下去。

若葛老大怕的是林时的花心会让你妹妹受苦那还不简单,有你当令妹的靠山,林时就算跟天借胆,不敢对不起她!再者,她现在只是少女情迷而已,再过个几年,年纪长了、眼界宽了,像这样的男人也许就不放在她眼中,届时两人再自然分手岂不是更妙,你也不必再一次枉作小人,更不会让不知情的令妹伤心,你意下如何?

葛恶狠狠地瞪向蓝可靖。

再一次枉作小人?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他的第一次枉作小人,不仅没让葛菲得到幸福,反而逼得她离开熟悉的故乡,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在全世界四处飘荡她是在警告他,他这一次若是再任意的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芊芊有可能成为第二个葛菲?!

玫瑰究竟对他和葛菲的事知道多少?

蓝可靖的示警,的确让他起了警觉,提醒他不能再错一次!

将芊芊的幸福置于一切之上葛考虑著这个可能性。

半晌,一个轻微得几乎看不见的点头出现,一旁的蓝可靖总算松了口气。

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的解决!

刚刚的那篇说词,是她请樊筑帮忙分析出来的,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心中还是有点不踏实,就深怕葛忍不住自己妹妹被吃了的这口气,非要林时见血不可,那时,雷音组就是再不愿意和虎帮起冲突也不行了。

好在,这个葛的确有两把刷子,将自己的怒气置于妹妹的幸福之后,也因为这样,他才能吞得下这口气,让这件事圆满结束。

既然是这样,葛老大也该把手上的人放了吧。她可没忘了斐香繁的脖子还勾在他手上。葛松开了手中的人,在蓝可靖不住的为斐香繁按摩脖子上的瘀红时,葛和一帮手下已经退回座车旁,当引擎发动时,面向车内的他迟疑一下,才困难地迸出一句话:

她好吗?

简单的三个字,却用尽了他有的力气。没有费力的去追问她的下落,因为知道没有用。

若她想逃,天下之大可以让她逃一辈子!

好与不好我不知道,但她已经能微笑了。蓝可靖没有装作听不懂他的问题,但她不是当事人,无法给他答案,只能告诉他她看到的。

葛关上车门,没有再开口。

这就够了!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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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斜射进落地窗的午后,樊筑加班去了,蓝可靖则去帮樊筑调查一些事,杜实桓和小宽一道出门去买零嘴,只留下无事一身轻的斐香繁留在家中待命。

懒懒地打个呵欠、无聊的翻著报纸时,听到电铃声清脆的响起,以为是出外买东西的一大一小回来了,于是起身去开门。

你们接下来的话全硬在喉咙里。

时隔多年了,她没想到会再看到这两张高贵又总是掩不住对她轻视的脸孔——门外站著的正是杜家夫妇。

当年,她自卑自己出身微寒,在面对有礼但疏离的杜家夫妇总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冒犯。对于他们意有所指的话意总是忍气吞声的隐忍,为的就是对方是自己爱人的长辈,她必须让他们留下好印象。后来她才发现,不管自己表现得多好他们都不会认同她时,她死心了,不想再白费力气的讨好他们,也因此衍生了她和杜实桓的私奔!

相较于八年前骄傲自恃的杜家夫妇,现在的他们白发新添了不少,但不变的是有钱人家的贵气和骄傲他们今天会放下身段到这里来,想必是为了他们的儿子——杜实桓。

对于他们会找上门来,她并不感到惊讶。

三个多月的时间看来已经是他们忍耐的底限,为了拯救自己心爱的儿子,不管再多么瞧不起她,也必须走上这么一趟。只是不知道这次他们打算怎么让她知难而退?

不过他们要失望了,这次不管他们想用的是哪一种招式,她都不会退让!

八年前,她已经退让过一次,上天既然让他回到她生命中,他的身、心她都要牢牢的霸占住!若要怪的话,就怪他们夫妇太自信了,才会忽视她离开时所说得那句话!

夫妇俩对斐香繁完全不同于往,表现的沉默注视感到不自在,却又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杜其禾只好硬著头皮开口:斐小姐,我们有事想和你谈谈。

难怪儿子再见到她会不可自拔,她比八年前更添风竭,而且多了一股当年所没有的强烈自信。

这股自信会妨碍到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吗?

斐香繁让开身子让他们得以进门来,并招呼他们坐下。

在儿子离开后,杜其禾虽然仍是咽不下胸口的一股怒气,但在妻子每天哭哭啼啼和儿女的哀求下,时日一久,也著实不忍心将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摒弃在门外,于是决定飞一趟台湾,由他们两老再拉下一次老脸,恳求斐香繁主动离开儿子。

在他们想求,斐香繁久历风尘,绝对不若八年前的心思单纯,会缠著儿子就是看在他是条大鱼的份上,才死不肯放手,偏偏儿子死心眼重,要劝他回头离开她,是绝计不可能。

既然这样,不如就从斐香繁这边下手,由他们出面拿一笔钱请她主动离开,如此一来,儿子一定会死心地再回到他们身边。

黄芳?对斐香繁愈形美艳的外貌皱了下眉,轻咳两声:斐小姐,我们夫妇就不拐弯抹角的直说了,今天我们前来见你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主动离开我儿子。

斐香繁不动声色的等他们说下去。

等不到任何的反应,杜其禾只好在妻子的示意下开口:当然,我们会好好补偿斐小姐,绝对不会让你有所损失!他加重了语气暗示。

哦,为了挽求你们宝贝儿子误陷泥掉,你们打算出多少钱来买通我呢?

他们虽远在异国,但想必对她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否则不会一开口就和她谈起条件。

现在的自己没有了以往畏怯和自卑的因素,所以对于这个敏感话题反而能谈笑风生的当作笑话来看。

这杜其禾和太太对望了一眼,没想到她这么爽快,一千万你觉得如何?这笔钱足够她好好过下半辈子了!

垂首故作考虑一会,斐香繁才抬头挑眉反问:你儿子只值这么一点钱?

你杜其禾惊怒交加,没想到斐香繁胃口这么大,一千万还不满足!

黄芳?拉扯哀求的动作,暂缓了他突生得怒气,勉强的再说:那么两千万!

太少了!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笑睨著看著气得通红的老脸:依我看啊,他至少值一亿!

一亿?杜其禾跳了起来,连黄芳?也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狮子大开口的女人:你

这真的是八年前,在他们面前总是怯怯懦懦的那个女孩吗?这转变未免太惊人了!

够了,香繁,别在戏弄我爸妈了!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

突来的插话,引得厅中原本对峙的三人齐转头望去。

牵著小宽、抱著一大包零食的杜实桓,正没好气的站在门边,而小宽一脸好奇的看著惊怒交加的两个老人家,看样子就知道他们已经听了不少对话。

实桓,你刚刚都听到了,这就是她的真面目,这种女人你还敢要吗?杜其禾气怒的对著儿子告状,非要他好好认清楚自己选了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亿元?她真是狮子大开口!

拉著小宽到斐香繁的身边坐好,迎著她挑战似的眼光,无奈的杜实桓耐心的对自己的爸妈解释:爸,香繁是和您开玩笑的。

她要那些钱做什么?!

她根本就不缺钱花,凭著和黄观朗相认后留给她的一切,大可以一辈子舒舒服服的过著女王般的生活。将自己伪装成淘金女子的贪婪面孔,只不过是故意来气他的爸妈,只因为她对八年前的被迫离开仍是气愤不已!

他明白她八年前受了委屈的事,但双方都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他还是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

提起斐香繁爱做弄人的性子,他就想起自己的准岳父黄观朗被她捉弄的凄惨下场——就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是不是胜过他的旧情人,居然提出结婚的条件来测试。

当一脸疲惫苍老的黄观朗终于认输,前来答应她提出的建议时,她才告诉他一切的真相——包括她妈妈在和他分手后才发现有身孕的事。

历经无数次天人交战,最后终于认输的黄观朗根本没有想到剧情会出现这样的急转弯!

在他不知道该为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女儿而高兴落泪,或者是为自己经历不需要的心理挣扎而生气时,斐香繁坚毅的表情让他了解,为了她可怜的妈妈,她有理由这么做!

放宽了所有心结,转而为自己多出一个女儿和伶俐小外孙而高兴不已!

在知道杜实桓和女儿的事后,虽然斐香繁拒绝他的入籍要求,但他还是将一切的事业转交给未来的女婿杜实桓去打理,自己则遁回南部去逍遥,只有在想念女儿和外孙的日子,才会风尘仆仆的北上一趟。

而斐香繁虽然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他看得出来她心里其实是很高兴。

不知情的杜其禾为儿子的顽固气红了眼,一听到儿子到现在还在为斐香繁的行为辩解,更是火上加油!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为她说话?儿子是被下了蛊不成,居然陷到这种地步?就算这女人再美,但亲耳听到这女人的贪婪还不能动摇他的决定?

妈杜实桓看看身边的爱人,一点为自己脱罪的欲望都没有,只好将希望寄放在比较冷静的妈妈身上。

黄芳?为难的看著儿子和一脸不在意的斐香繁,刚才斐香繁开的条件她是亲耳听到的,怎么假的了!何况,风尘的女人哪一个不爱钱,她不可能拿这么一大笔钱来开玩笑的!

杜实桓终于亲眼看到自己爸妈对斐香繁的偏见有多严重,不由得叹了口气。

难怪香繁会对他的爸妈这么不谅解,不仅拒绝小宽跟他姓杜,而且一再拒绝他的求婚;她甚至还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要他爸妈心甘情愿的答应他们的婚事,她才肯和他结婚!

这不是存心为难他吗?

爸爸顽固得听不进任何的解释,妈妈又对斐香繁有先入为主的偏见难道他要让所有的孩子都跟著香繁姓斐?

厅中五人唯一真正的局外人小宽,眨巴著大眼,不断的打量生气的老公公、面带愁容的老太太,以及满脸为难的爸爸,和一脸无谓的妈妈在研判眼前的情况跟自己无关之后,他打了个呵欠,偎向妈妈温暖的怀抱,嘴里喃喃念:妈咪,我想睡觉

杜家夫妇为小宽的喃喃叫唤瞪大了眼,才注意到一直被他们忽略的小小身子正软软地偎在斐香繁怀里。

好,妈咪带你进去睡。斐香繁马上变脸,怜爱有加的对儿子说。

嗯小宽已经沉沉入睡。

等一下,这这孩子黄芳?的表情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杜其禾也转头瞪向儿子求证!

这孩子的外貌像极了自己的儿子难道

杜实桓无可奈何的点头承认:嗯,他是我和香繁的儿子。

真的?黄芳?大受打击,她居然不知道她有一个这么大的孙子!

你怎么这么重大的事,儿子居然不曾对他们提过,真是但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斐竞宽。

杜其禾一听,气得哇哇大叫:为什么我杜家的孙子会姓斐?而且还是他第一个孙子!

爸!杜实桓无耐的解释:孩子是香繁生的,她和我又没有婚姻关系,生下来的孩子自然跟著她姓

要是他们不答应他和香繁的事,以后姓斐的孩子还多著呢,因为他喜欢小孩!

这怎么可以?他盼了好久才盼到的孙子,怎么可以跟著别人姓!

黄芳?也一脸的不赞同。

儿子离不离开这女人的事马上被抛开脑后!

对于杜家夫妇强烈的不满视而不见的斐香繁,悠闲的抚著已经睡著的儿子松软的发丝,边回答:为什么不可以?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小宽是我生的,自然跟著我姓。而且,不止是小宽,以后我生的所有的孩子当然都姓斐。

香繁!杜实桓制止她的挑衅,以免给爸妈更大的坏印象。

但她说得不假,以他每晚的努力来看,他们很快就会拥有另一个小孩。

实桓,你怎么说?发觉斐香繁再也不是八年前那个只要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动的小女孩,杜其禾不免焦躁起来,深怕就像她所说的,以后实桓跟她生的孩子都姓斐;而依儿子的老实,也不可能去外面搞七捻三,这可怎么办才好?虽然自己还有一个儿子,但长子和长孙在老人家观念中总是占有特别的地位。

对爸妈的逼视只能投以无辜的苦笑:爸、妈,她说得是实情呀。只要我们一日不结婚,这种情况是免不了的。

这杜家夫妇焦急的相对视,想找出让孙子认祖归宗的方法。

对了,不是可以办理领养吗?这样小孩子就能跟著我们姓杜了!如此一来,也能将小孙子带离这个女人的身边,以免将来受到不良的影响——两人渴望的看著在斐香繁膝上睡得正香甜的小宽。

妈,不成的!杜实桓叹口气。

为什么?黄芳?私心一起,将斐香繁当成不存在似的讨论著她的想法。她若不肯,我们杜家可以上法院和她告到底啊!

杜其禾也认同的点点头,他们杜家不会输给这种风尘女,不得已之下告上法院,法官一看就知道孩子该判给谁!

察觉到身旁的斐香繁身上散发出的怒气,杜实桓警觉地揽住她蓦然僵硬的身子,投以歉意和央求的眼神,让她只好不满的吞下怒气,撇开脸不予理会!

杜实桓在听到爸妈如此不近人情的说法,决定是该对自己爸妈说出真相的时候,也许这么一来,爸妈对香繁的观感会为之改变。虽然用得是她最厌恶的方式,但看爸妈对香繁的观念如此僵固,而她又不愿主动示好的情况下,为了尽快的娶到斐香繁,他只好自力救济!

也许,对老一辈来说,这种身份上的提升,反而比对他们解释男女之间的浓烈感情要来得管用。

爸、妈,不一定会赢的。

为什么?两老都不相信!

因为香繁她现在的身家并不逊于我们杜家!

怎么可能!?不信之中隐藏著错愕的语气,泄露出内心对这突如其来消息的骚动。但又深知儿子不可能说此不存在的事情!那么斐香繁真的咸鱼翻身了吗?

夫妇俩不安的打量斐香繁的侧脸。

是真的他娓娓将斐香繁的身世道来,听得杜家夫妇目瞪口呆,这么一来,他们坚持反对的理由不是变得很可笑?

但又怎么能在此时拉下老脸来赞成他们的婚事?这不是摆明自己的嫌贫爱富!

即使斐香繁放话,只要他们点头她就答案和儿子结婚;即使这代表以后她生的小孩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跟著他们姓杜但他们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一个教他们轻视了八年的女子,一转身变成有著和他们旗鼓相当的家世,难怪他们无法接受!

黑著一张脸,杜其禾在儿子期盼的眼光下,做不到点头答应他婚事的事,只好拉著依依不舍,看著小宽睡脸的妻子一起离开。

杜实桓看著双亲离去的僵硬身影叹口气,回头问斐香繁:你是故意的吗?存心看他一个人演大戏,她却在一旁悠闲的当个局外人!

怎么会?斐香繁乐的将杜家夫妇先前的污辱一并勾消。她当然看得出他们面子上的挂不住,想答应儿子的婚事却又不能答应的苦衷!

当然,也许他们最后还是会屈服,但是至少还有好一阵子的时间可拖延,这段时间也许就够她再为斐家多添几个生力军了!

她得意的笑出声!

杜实桓只能沉重的叹气,抱起熟睡的儿子回房,他衷心的期望自己的爸妈能早点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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