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然而萧沉萸递来的那张卡却是自制图样,并非萧家的贵宾卡。

工作人员立时接了来,刷完又双手还回去。

盛金如宫殿一样辉煌,萧沉萸与潘蓉今日穿的休闲,在这样的场所却丝毫未露怯,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溜达到花厅那边,要往停车场去。

前台那名工作人员心下纳罕,目送一路。

经理来时,见她还张望着,轻咳一声。

她赶紧收回视线,胡乱忙活一阵,临了还是没忍住问了句:“经理,我们自制的那些卡有送过萧家吗?”

经理笑她:“怎么可能?萧家孟家都没有,只给牧家送了几张,那还是为了……”

柴溢云要闯溪荷,自然得牧家牵线搭桥。

路过花厅时,琴音正在高潮处。

萧沉萸也只是随便瞥了一眼,未料到竟与弹琴的秦荔四目相对!

秦荔明显早早看到了她,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便被拿了个正着。

她登时僵硬着脊背,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去看曲谱,可这首玫瑰人生她已经烂熟于心,甚至于思绪乱跑时,手上也不出错。

这是欠柴溢云的第十首曲。

偏偏和萧沉萸撞上了。

她不由紧张起来。

萧沉萸似是发觉她的忐忑,淡淡转眸,和潘蓉一同乘了往下的电梯。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秦荔抿唇。

琴音还在继续。

一曲结束,她迟迟没离开花厅,直到有人来催,她才跟着去了茶室。

柴溢云邀她坐下,道:“刚才怎么了,琴声不对劲。”

秦荔敛眉:“没什么,看到一个熟人。”

柴溢云微惊。

她之所以会独爱秦荔的琴声,是因为秦荔弹琴就如她本人一样,内敛静默,琴音轻盈,仿佛是一个无声陪伴的影子,有时让人怀疑,哪怕外面世事颠倒,她仍能顺从地接受一切。

也不知有什么熟人能让她的琴音出现异样。

“萧家?”柴溢云略一猜测。

秦荔点头。

柴溢云道:“萧元漓?”

秦荔霎时蹙眉,“不是。”

茶室水雾缭绕,柴溢云发间的翡翠玉簪也雾蒙蒙的。她惊道:“萧沉萸?”

秦荔缓声说:“嗯,是她。”

柴溢云呐然片息。

这姑娘……受虐狂吗?

秦荔却没再解释什么。

她垂着眼去看蒸腾的茶水。

上一次让萧沉萸现场听她弹琴……竟已经是初中的时候了。

孟家那位少爷被打一事当然没那么容易平息。

具体过程她不知道,只听闻孟家有人请班主任和校长吃饭,像是要劝退某位同学。

孟家请客,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让自己儿子退学。

可是,那个周一,开学考成绩公布。

第一名是个陌生的名字。

――萧沉萸。

第二名的分数远不及她。

传闻中的劝退再没听说过了。

不仅如此,孟家那位稀奇的男丁也转入别的班。

国庆前一周,正是文昌中学校庆,各班提前一个月组织节目,秦荔并不想上台,没有报名。

节目单上报前,班长来找她,希望她能为班里某位同学的独舞伴奏。

她想也不想便要拒绝,可一看到名字是萧沉萸,拒绝的话咽了下去,点头应下。

那时她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众打了人,可在秦荔心中,记住的还是她如高山薄雪站在讲台上的沉静模样。

有一瞬间,她想去了解萧沉萸。

只是,一同训练那么久,那些默契也搞不清是谁对谁的迁就,见面所说不过一句‘吃了没’,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一个在眼前却不真实的人。

第24章“小鱼乱说!”

茶炉熄火,滚沸茶水蒸腾的声音渐弱,浮在瓷杯上的雾气冷下来,俏立在釉面上。

茶热不再扑面,柴溢云思路敏捷了些。

炉中时不时冒出潺潺之声,如清泉击石。

她沉眉端起新煮的茶,馨香中掺进去一丝苦味,不禁咂舌。

虽说这世上离散永别、重归于好之事多如牛毛,但柴溢云向来觉得,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萧沉萸与秦荔只能是前者,后者绝无可能在她二人身上发生。

她自有依据。

初次见秦荔,还是四年前的暑末。

她不知从何处了解到盛金招钢琴师的消息,独身前来,寡言少语,坐下弹琴。

秦荔那日的表现并不算完美,柴溢云本就是挑剔之人,品出琴声中的复杂,很快叫停,言辞过分地点评一番。

秦荔便走了。

若换了旁人,多少辩一句‘状态不好’,她却什么都不说,静静地来,静静地走。

好像此事也无关紧要。

不久后,盛金管理层改革,柴溢云为维护关系请人吃饭,才得知于暄已死,秦家易主。

留下的那个女儿被萧家接了去。

目光若放宽阔些,光是兰宜生生死死的事已数不胜数,听得多了就连一声唏嘘也疲于发出,柴溢云含混着说了句:“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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