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后破镜重圆第26节

她从男人怀里下床,走过去将相册拿回来,找到一张人数最全的照片,指着最边上的一个男人问:“这个是谁啊?长得好帅。”

“这是我大哥。”

“喔?”云遥惊讶,“你们家的基因也太强大了吧,不过他还是没有爷帅,爷是最帅的。”

“小嘴够甜的。”严泊裕轻笑。

许是男人心虚,有意哄她,云遥每指一个人,他都极为爽快地回答身份。

直到最后,她才敢指站在第三排中间的那个女人。

她的嗓音已经不自禁地颤抖起来,盯着男人的眼神一眨不眨,“爷,那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哦,她……”

男人第一次犹豫。

沉默良久,他才像压抑下什么似的,随口说:“这是我二姐。”

一瞬间,云遥的心脏跳到了最大频率,几欲晕厥。

虽然早知道是严家小姐,但被亲口告知、肯定的这一刻,依旧让云遥震惊得不能自已,随即就是狼口吞噬一般的疼痛。

严家尊贵的二小姐,自出生便锦衣玉食,万人之上,能力卓然的严家二小姐,竟然沦落到那样的荒山村落,甚至……遭到了那样的对待……

她眼里又不受控制地涌出眼泪,即便知道在严泊裕面前应该隐藏,现在哭实在是太令人起疑,但云遥就是忍不住,她用尽全力,自小练出来的演技,在这一刻,也溃不成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云遥咬着唇瓣,在心里不断重复道歉,即便明知无用,也不停地说,只有这样,才能短暂地削减心中的愧疚与折磨,减轻自己此刻仿佛能窒息的痛苦。

严泊裕指腹擦掉她的眼泪,将人抱进怀里。

明明自己沉郁得不像样子,竟也有闲心逗她,“这么孝顺呢,还知道给我姐哭丧。好了,快别哭了,她泉下有知已经听见了。”

女人依旧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严泊裕终于无奈,“快别哭了,爷看着心疼,行不行?”

第23章臭男人

说者无心,他那句“泉下有知”进入云遥耳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严泊裕,或者说是严家,竟然认为二小姐已经去世了?

模糊眼睛的泪水被男人擦去,云遥双目清明地望着这位严家未来掌权人。

他既已做到未来掌权人的位置,得到的消息理应是真实的。

但云遥明确肯定,二小姐没死。至少在两年前还活着。

那么严家的就是假消息。

为什么严家拿到的是假消息?

尚未接触到严泊裕的时候,云遥就已经知悉严家这种百年大族的尔虞我诈,为了爬上最高位的勾心斗角,二小姐也曾说过,是我活该,不曾料到他们如此狠心,落了个这样的悲惨下场。

所以是谁构陷的她?

是严泊裕么?

那时候他多大?十四?十五?

还是……严泊裕的大哥和三哥?

从照片里可以看出,严泊裕与父母年岁相差极大,他还坐婴儿车的时候,父亲鬓角已经有了白发,十五岁的全家福,已经没有了父亲。

而他的大哥、二姐和三哥年岁相仿,少年时看起来像是同岁,二十岁之后更是看不出来任何年龄差别。

父亲年迈或离世,兄弟姐妹争权内斗,是这种上流豪门最屡见不鲜的新闻。

几乎转瞬之间,云遥就自己脑补出了一桩肮脏阴暗的豪门秘辛,然而查证二小姐当年被构陷蒙骗最终落入毒手的真相,最最基础的事情,就是能在严家站住脚跟……

这时候,云遥才发现,自己两年来的蛰伏算什么,那连严家的敲门砖都算不得,如何在严家站稳脚跟,以至最终安全迎回二小姐,才是自己今后刀尖行走的日常。

而她能在严家站稳脚跟的基础,就是身边这位现下颇为焦急无奈的男人。

女人湿漉漉的睫毛轻颤着抬起,终于愿意看他一眼。

然而,她刚回应一点,严泊裕便松了环着她的手,闲散靠上床头软包,慵懒冷漠地看着她,“爷已经知道过分了,也给你道歉了,凡事适可而止。”

云遥指腹抹了抹脸上的泪,摸着照片上少女的裙摆,嗓音黏软浅泣:“瑶瑶……瑶瑶没有怪罪爷的意思……”

“瑶瑶只是心疼,二小姐这么漂亮贵气的人,年纪轻轻就没了……”

女人低声抽泣,字字心疼,严泊裕轻抬左眉,捏起她小巧软和的下巴,左右看着面前这张真假难辨的小脸,“这么善良?见张照片就哭成这样?”

“瑶瑶……”云遥咬唇,上挑眼睛瞟他一眼。

就这湿漉漉的一眼,欲说还休,千回百转,勾的严泊裕手上不自觉掐紧。

偏她像是不知道自己这一眼对他的影响,依旧红着脸颊,自顾自地哭说:“瑶瑶见二小姐觉得十分亲切,仿佛上辈子见过一样,一想到她这样难得的人年纪轻轻就去了,就好像剜去了我的一块心头肉……”

云遥说着,右手捂住自己的心脏,手背跟着覆来一只大掌。

严泊裕懒散倚在床头,一腿曲起,一腿长抻,女人就跪坐在他长腿一侧,被他的手带着轻揉。

他的力道大了些,引得女人蹙眉轻叫,“爷,轻点……”

然而,她的求饶并没有换来男人的怜惜,反而加重手劲,又勾住她的腰肢带自己腿上,大掌掐着她下巴吻了上去。

男人呼吸很重,动作凶猛,似乎一点耐心也无,云遥几乎没来得及阻止,就让他的舌头挤进来扫荡。严泊裕用力吸食她香甜的津唾,勾着她柔软的舌头拉扯转圈,没多久,云遥就觉得舌根发疼,四肢酸软,被他吻得呼吸不过来。

她推了推,没推动,又用了大力气,才将如山厚重的男人推开,得以喘息几口。

“……爷……爷别急,瑶瑶现在心疼得厉害,觉得与二小姐有缘,想多了解了解她。”

男人虽被推开,脸上泛些潮红,并无不满之色,捞过来她的一缕头发把玩,“想问什么?”声音却是渐冷了下来,昭显着不快。

但云遥已经分不出思绪去哄他,只能轻轻揉着缓解他的不适,“瑶瑶想问问,二小姐怎么去世的?”

他不回答,反而皱起了眉头,也挥开她的手,两条腿都支起来,手肘搭上去,盯着她说:“你问这个……”

“瑶瑶只是心疼二小姐,想多了解她一些……爷您懂一些人对历史人物的疯狂吗?不需要亲眼见过,有时候只是一个名字,可能就喜欢痴迷上了,我上学的时候就有过,那时候还只是见了名字,现在我可是见了二小姐的模样,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她这特殊癖好又教男人蹙了蹙眉,但没了方才的怀疑,一脸“不理解但尊重”的便秘模样。

他沉默良久,才低声说:“我姐走的没有尊严,她是在山林里被狼吃了的,我们的人找到的时候地上只有她的几片衣服布料,还有她从小戴到大的如来玉佩。”

云遥诧异,“这就确定了?”

“狼都吃干净了,只有地上还有几滴血,拿回来做了基因比对,基本确定就是我姐了,而且整座山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我姐从小锦衣玉食,出行都有保镖,没怎么锻炼过,那座山她自己走出去基本不可能。”

云遥继续追问:“哪座山?二小姐为什么会自己进山?你都说了她出行都有保镖,怎么会自己进山?”

“西北边的一座山,当时那地方出了点事,我姐过去处理,我也不知道保镖怎么没有的,等我们收到消息时,我姐已经没了。”

“是有人想要谋害她吗,你们有没有查是谁做的?”

“……谁做的?”男人这一声语气有些微妙,低沉,讽刺,又轻挑左眉暗含不屑。

云遥期待地望着他。

难道严泊裕知道?

他已经解决了?

他和二小姐的每张照片看起来都很亲密,感情或许不错,若他已经为二小姐解决了,自己现在就能告诉他,然后一起迎回二小姐。

在女人明亮的目光中,严泊裕轻轻哼了一声,捏着她的脸颊左右转了转,“谁做的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迫害我姐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被我截胡了。”

刹那,云遥通体冰凉砭骨。

他截胡了。他截胡了什么?

他一个严家最小的儿子,越过两位几乎差了一辈的哥哥成为老太太钦定的未来掌权人,虽说带了“未来”二字,但因老太太年事已高,他早已实际掌控严家上下。

这不是,截胡成功了么?

那么,被他截胡的就是严家大爷或三爷。也就是说,当时暗害二小姐的,不是严家大爷,就是三爷?

也说不准,这里面没有他这个最终获利人的手笔……

“想什么呢!”

云遥脑袋突然被弹了一下,注意力赶紧放到面前的男人身上,他拧眉说:“别乱想啊,我和我姐的感情好着呢,我不可能会害她。”

“真的么?”云遥怀疑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

云遥立刻说:“瑶瑶没有别的意思……”

她只是怀疑,他可不可信。

将自己的命运和二小姐的命运交在这个男人手上,与他绑缚在一起,可不可行。

严泊裕将自己带到这座庄园已经让云遥明白,以她的身份,想去严家老宅,与严家大爷和三爷,甚至于和二小姐的母亲――严家现任掌权人――严老太太见面,可能性几乎为零。

她只配待在严泊裕这座私人庄园里,安安静静等着他和楚冰娇订婚,抑或是到结婚,将她送出去,再和严家搭不上任何干系。

或者他是真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会再找一座宅子安置自己,直到哪天他彻底腻味了,与她结束那种不正当关系。

无论哪一种,都是她不能接受的,也都是二小姐等不起的。

云遥看着面前系着蓝紫色浴袍,尊贵无比的男人。

胸腔一下下鼓胀,手心紧张地出汗,一声又一声地问着自己:我真的能信任他么?

她是个肉体凡胎,没有能力溯回时光找寻当年的真相,也没有影视剧里的读心术,窥探出男人心中所想。

能不能信,在她跨出第一步之前,甚至于在事情彻底结束之前,都是不可能完全知晓的。

在男人慵懒倚着床头软包,好整以暇的漆黑目光下,云遥轻垂干净的眉眼,暗自深吸一口气,伸出葱白的手指――解开他的浴袍绳子。

他有着一副完美的躯体,也有着聪明绝顶的智商,在他神思清明的时候,她哪敢在他面前造次。

“话还没说完呢,这事儿不着急。”严泊裕拽住她作乱的手,用力一拉,女人轻飘飘栽趴到他胸膛上,他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懒散问:“刚才准备说什么?”

“瑶瑶没有想说什么。”云遥眸光猫儿一样柔软,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指腹,手上用力挣开他的桎梏,撑着身体前倾,非常单纯地亲他一下,温声说,“瑶瑶只是想和爷更亲近*一点,爷是二小姐的弟弟,如果瑶瑶能和爷再亲近一点,是不是……也相当于离二小姐更近一点了呢?”

她这样充满傻气的话语,果然引得男人轻笑。

他屈指弹了下傻丫头的脑瓜,“我是我,我姐是我姐,我是男人,她是女人,两个迥异的个体,怎么会离她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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