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穿越者,名动四方第217节

“不用,休息片刻就好了。”裴莺见他们面上仍有忧色,“待会儿你们父亲回来,我随他再用点膳食就是。”

两个小辈见状只好作罢。

等膳罢,霍知章去忙了。潜伏袭击司州军、射杀李康顺并不是结束,他还有旁的任务。

孟灵儿陪了母亲两刻钟,见到了平日裴莺午憩的时间,也退了。

裴莺躺在软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想寻点事做,忽然听到外面掀起一阵喧闹声。

这个架势,听着像是霍霆山回来了。

睡不着,裴莺干脆起身,随手拿了披帔披上出营帐。

随霍霆山出去的将士都未吃午膳,此行计划顺达,不仅除了李康顺,还将来自长安的钉子尽数拔除,众人心头畅快得很。

“大将军,火头军端了午膳来,您不去用膳?”兰子穆见霍霆山脱离了队伍,往营帐那边去。

霍霆山摆手,“不必管我,你们且先去。”

兰子穆不明所以,但陈威和陈杨两兄弟一同给他使眼色,将人带离。

待走出一段,兰子穆问:“大将军怎的不用膳?今早颇为奔波,此时该好好犒劳自己一番才是。”

陈威:“大将军估计是去寻主母了。”

兰子穆不解:“用完膳再去寻不可吗,主母在营中,又不会跑。”

陈威被他问住,迟疑着说,“大概此事紧急吧,毕竟那‘表妹’被斩了,此事无论真假,都得和主母说声。”

陈杨是后面来的,完美错过“表妹”一说,顿时好奇道:“什么表妹?”

陈威将事情的经过粗略告知,陈杨听了愤恨道,“这个远房表妹不同寻常,说不准是个斥候呢,之前云绣楼就冒出了一大批女斥候,害得我们和主母都好生难受。”

说到最后,兄弟俩对视一眼,皆是郁闷不已。

当时本以为只是几个女郎,掀不起风浪,未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云绣楼之事成了他们当差以来最重大的失误。

后来事情传回陈家本家,他们随军回幽州后,吃了本家好一通罚。

……

霍霆山拐过一个营帐,恰好看到裴莺出来。

现已是初春,过了最冷的融雪时节,她穿得比之前少了些,只披着一件杏白色的披帔。

她之前故意乱了发髻,如今干脆拆了云髻和金玉簪,只用深蓝两条发带将满头青丝束起,柔顺的青丝垂搭在她的肩胛和披帔上,黑白分明。

黑的是发,白的是披帔和她的脸色。

他脚步加快,“夫人可曾召过冯文丞?”

裴莺摇头,“不必,晚些时候睡一觉即可。”

霍霆山听她说不必,轻呵了声,“也亏得现在未起风,否则以夫人如今这弱柳扶风之态,怕是风吹大些都能将你刮走。”

裴莺:“……”

“你让冯文丞来一趟。”霍霆山随意点了个卫兵传话,而后带着裴莺回营帐里。

回到营帐里,裴莺问他,“霍霆山,你此行顺利否?”

这人将腰上的荷包解下来,先放于一旁,一边从木盒里拿出以前那个雄鹰荷包,一边道:“安心,你夫君自娶妻后还未遇过不顺之事。”

这话语气颇为轻狂,裴莺忍不住道:“小心行事,那李司州毕竟丧了子,且还是唯一的嫡子。”

之前她和庄曼香聊天,从浅及深,后面自然而然聊到家宅。她知晓李啸天有不少庶子庶女,但嫡系子嗣就只有一儿一女。

大楚如今重嫡庶,有嫡子的,基本不会如何培养庶子。用一池心血栽培出来的继承人没了,李啸天定然郁结于心。

“不怕他作妖翻出风浪,就怕他岿然不动。”霍霆山把旧的荷包重新换上。

裴莺问他,“你用过膳否?”

他如实说:“还未。”

“你先去用膳,等下冯医官来,我自己和他说两句就行。”裴莺让他去吃饭。

身形魁梧的男人站着不动,他忽然伸手,以掌心包住她的下颌,虎口卡在裴莺的下巴尖,托着她的脸蛋转了转,左右来回瞧,“夫人中午没用膳?”

裴莺稍怔,正想问他是不是看到小辈们了,就听他下一句道:“不然怎的看着好像饿瘦了些。”

这一听,裴莺就知道他在胡扯,“少吃点罢了,哪会因此饿瘦。”

“果然没吃多少,我让火头军将膳食端来,夫人陪我用一些。”霍霆山松开手,见她下颌处的肌肤泛起微浅的红,下意识以指腹抹了抹,结果那抹绯红更甚,仿佛雪地映霞,显出几分春情娇色。

他浅浅一顿,若无其事收回手。

冯文丞急匆匆来到主帐,他一开始以为霍霆山负伤归,待发现看诊的那个是裴莺,心头稍定。

冯文丞号脉以后,提笔开方,一连写下酸枣仁和茯苓几种药材:“主母莫要忧思过重,有些事只当过眼云烟,别太在意。”

最后开了份安神汤。

裴莺:“有劳冯医官。”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营中还有伤员要安置,冯文丞来去匆匆。

待他离开,霍霆山道:“夫人可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鱼目?”

他取的这外号,裴莺险些没对上号:“……记得的,她如何了?”

“此女好生不要脸,竟自称夫人表妹。”霍霆山冷笑了声,“纪羡白那厮是打错算盘,远房表妹和夫人扯不上关系,他若派个自称夫人前夫的来,说不准我还能看在他曾照顾过夫人的份上,留他一命。”

裴莺:“……”

“夫人,小丫头那生父与你是青梅竹马否?”他这话的语气听着好像挺随意的。

第123章

裴莺知晓霍霆山问的不是孟杜仓,而是她现代的丈夫,但和现任一起讨论前任这种事,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裴莺瞅了一眼霍霆山,这人心神气定,神色如常,看着像和她寻常闲聊。

“不能说?我又不寻他麻烦。”霍霆山注意到她的打量。

裴莺无语片刻,他这话说的像想寻就寻得到似的,最后她摇头,“我与他不是青梅竹马。”

霍霆山问:“不是邻里的青梅竹马,那如何识得?”

裴莺见他似有不信,解释道,“在我那边,男女皆可读书,读书出来能寻得一份工作。男女不分工,也不必避嫌,同在一处工作,因此交友圈并非只有邻里。”

他长眉微皱,好像难以理解,裴莺举了个例子,“就如一所医馆,其内有男杏林,也有女杏林,男女会一起给病患看诊。遇到疑难杂症,诸如要缝合伤口的工作,还会一起给病患治疗,男女可为同事关系。”

“夫人以前是做什么工作?”他问。

裴莺:“我在学里教书。”

如今最高等的学府叫“太学”,对标现代的清北,此外还有宫邸学和鸿都门学等。后来经过演变,“学校”成了“学”的代名词。

霍霆山低笑了声,“原来我娶了位女夫子,怪不得将夫人放在一堆女郎里,就和鹤立鸡群似的。”

裴莺:“……”

但下一刻,他嘴边的弧度拉平了些,“所以他和夫人一样,也是在学里教书的?”

裴莺摇头,“他是杏林。”

霍霆山嘴角的最后一点弧度没了,“非邻里,也非同事,夫人这交友圈还挺大的。”

裴莺无奈道,“意外认识罢了。”

当初同事急性肠胃炎,她将同事送去医院,也是在那时碰到了乔闻,不过当时仅是打个照面,她甚至没留意他姓什么。

也是后来她哥见她一直不谈恋爱,猜到她对初恋出国耿耿于怀,于是将她塞到一个类似相亲的聚会中,她就是在那里再次碰到了乔闻。

“什么意外?”霍霆山问。

裴莺再瞅这人一眼,“你今日怎的好奇心这般重?”

霍霆山有理有据,“夫人曾经身处的那个时代我无幸得见,但听夫人说起其中种种,感觉困惑的同时也好奇不已。如今既已聊开,确实比平日多几分探寻之意。”

这话说完,他径自说,“既是杏林,定然在医馆工作,夫人会遇上他,莫不是当时身体抱恙?”

裴莺只好道,“并非是我,是我同事抱恙,我送她去医馆。”

霍霆山眸光暗沉。

那人倒是个心里活络的,看诊不好好看,专门瞄上陪同病患的友人。

“看来夫人对杏林一职,否则当初也不会特地躲到医馆去。”霍霆山语气莫名。

裴莺怔了下。

躲到医馆去?

她何时躲到医馆去?

看着他那双幽深狭长的眼,裴莺有一块记忆被激活。那是去年……不对,现在已翻过新的一年入春,应该说是前年秋天的事了。

当初还在冀州,她和辛锦偷上了出府的马车以此脱身,后来跳车时她不慎崴脚,只能去寻医馆。

怎么到了这人嘴里,成了她特地躲在医馆里?

裴莺这时有点情绪了,“怎的是特地,当初我是去医馆寻医治脚伤的。霍霆山,你莫要阴阳怪气的说话。”

霍霆山见她抿着唇,不大高兴的模样,他稍顿,声音低了些,“夫人莫恼。”

裴莺还是不说话。

霍霆山轻咳了声,“方才是我失言。”

“那些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且我就算能回去,我也见不到他了……”裴莺嘀咕。

最后一句说的声音有些小,但霍霆山听到了,他长眉微抬,鼻间发出一声疑惑的上扬的“嗯”声,“为何见不到?”

莫不成她以前那个夫婿也是个短命的?

“他四年前病逝了。”裴莺说。

医护这一行不轻松,上夜班是常态,乔闻是上完夜班后,猝死在回家的路上。

霍霆山心里舒坦了,果真是个短命的,但很快他见裴莺面上有几分惆怅。除去因为小丫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明显的愁意。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