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做过了很难买单
“先生,小姐来了。”陈泰推开门,向高仇示意高奚的到来。
高奚已经换了身衣裳,与往日平静温和的模样没有半点不同,她有礼貌地向陈泰道谢,然后走进了高仇的办公室。
高仇合上文件,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她娉婷的身影。
高奚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向他露出一个婉约的笑,用最平常的口气问:“吃饭了吗?”
高仇点点头,“在食堂随便吃了些。”
高奚又问:“吃了什么?”
“咖喱,不过做的一般,没有你弄的那么好吃。”
两人似乎也只是闲聊,你一句我一句的搭着腔。
“是吗,我记得以前我做的时候,你还总说味道太呛了一些。”
“那也是好吃的。”
他轻声说起那些似乎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的往事。
“你中意吃胡萝卜,又不爱吃土豆,所以每次咖喱里都只有胡萝卜这一样配菜,对了,斩鸡块或是牛肉的时候,每次你都会让我代劳,你总说让你切的话会情不自禁跟着肉的纹理走一圈。”
高奚失笑:“大概是做医生以后的后遗症。”
这是她第一次聊起前生的事,高仇深深地望向她,缓缓勾起一个笑:“所以知道用刀子扎哪里才能让人重伤但不致死?”
高奚的笑意扩散到眼睛里,甚至看着有些湿润,如同清辉蔓延了整个琥珀,更是勾魂摄魄。
“对啊,爸爸不也知道用什么手段才能让人怒不可遏,失去理智吗?”
“是么?”高仇的表情变淡了些,“愿闻其详。”
高奚叹一声:“爸爸总是这样,喜欢吊着人家的心情玩弄,你不就是想问我重生之前发生的事吗?却拐弯抹角大费周章。”她似乎是在埋怨,但眸子里已经冰冷一片。
“你知道,让人带走齐越我会不愿意,你也知道我看见鲜血会发作,你更知道,我现在来会忍耐不住向你发难。”
“所以,”高仇摊开手,作出要抱抱的姿势,他面目带着笑:“你现在是来找我兴师问罪?”
高奚没有理会他话里的刺,自顾说道:“你真是好有把握,是不是觉得十成里面有九成一定拿捏住了我。也对……”高奚点点头:“以前就是这样,你会故意和别的女人约会让我看见,于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嫉妒心;你会在我值班的时候来医院,带着一身的伤,于是你教会我什么是恐惧和不舍;你会让我本来快痊愈的病人突然病情恶化,让我遭受打击,让我只能依靠你――虽然那是你的敌人,除掉他对你而言不过是一箭双雕罢了。”
高仇没有反驳,面无表情道:“继续说。”
高奚撩了撩头发,这个动作做的十分妩媚,隐含着一些来不及消失的情愫――“这些都没关系,甚至你在和我上床以后,想让我先与你告白,我也甘之如饴。每一步我都是按照你的期望在进行的,你满意吗?你爱着我的同时也很享受掌控我的快感吧?”
“奚奚。”他皱眉。
高奚却讽刺他道:“但是老天爷怎么会让你那么简单就如意?他总会在你最得意的时候给你一击耳光。我疯了,残疾了,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是我不想说爱你吗,是我不想活下去吗?”
往事的波涛又在浸润从未愈合的伤口,而她这一次在上面又狠狠撒了一把盐。
“高仇,如你所望,我们重新来过了,你想要听我说爱你,你听到了,你不想看见我丑陋的伤疤,我也不给你看。”她悠然起身,在他身前缓缓转了一圈,笑得苍白:“你看看,你最喜欢的还是我这副看似完美的躯体――但是,齐越出现了,你厌恶他,如同你厌恶你所不知道的我的过去,因为你觉得那样你压根无法再掌控我,你设法毁了他不够,你还想逼我面对上辈子的事,再一五一十告诉你那些过往,这样,你就能再一次掌握主动权。”
高奚的手撑在桌子上,目光一刻都不离开他,似低语喃喃,似泣音述说:“你想唤醒我的痛苦吗?唤醒我畜生也不如,每天都只能依靠你活着的那段回忆?你做到了,你做到了……”她突然发笑,无可抑制的一声高过一声,她捂着面,坐在了地上。
高仇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碰触她的肩,然后紧紧抱住她的身躯,似要重新将她融入骨血。
深情地期许着:“奚奚,让我们真的回到过去,好么?”
高奚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她抬起头,脸上无哀愁,无愤怒,也无爱意。
在高仇皱起眉头的瞬间,她才真真正正快活地笑出声:“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如意?”
她推开他,从而面无表情道:“分手吧,谁离开了谁不能活呢?”
离开前那刻,她回头对他说:“对了,有个问题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当年究竟是你救不了,还是,不能救?”
她缓缓落下泪,低声道:“你说得对,我知道扎哪里最能重伤而不致死。――从现在开始,到这辈子结束为止,你休想再听到我对你说一句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