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警官浪费重生名额的那些年二
(一)
“这是什么。”
“显而易见,包子。”
“我知道它是包子。”
“那你还问?”
“为什么又是包子。”
“……它最便宜,一个五毛。”
“那为什么只有一个?”
“知足吧,刚交完学费、房租,也就只有五毛了。”
“……怎么分啊?”
“我吃皮,你吃肉。”
齐越忍不了了,豁然起身,可刚站起来的那刻只感受到一阵眩晕,肚子也叫得十分欢快。
于是只好又蔫头耷脑地蹲下来,有气无力道:“明明肉比皮少多了。”
高奚面无表情:“那我吃肉你吃皮。”她拿着油纸袋包着的包子,也十分无力,“你省省吧,动得多,饿得狠。”
“咱们真的一分钱都没了吗?”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高奚摇摇头,整个暑假他们拼命打工,开学了才好不容易把报名费、学杂费还有房租交上,这五毛钱还是她刚从电话亭底下摸到的。
“今天才刚开学,也没人找我代写作业,等两天吧。”
齐越想想也是,无奈叹气,他挠挠头,不知是庆幸还是不幸,嘀咕道:“还好我家老头回老家了,你妈也不在。”
高奚却思考了一会道:“那待会天黑了,我们去菜市场捡菜叶子吗,好像我家还有一小包面粉,包成饺子也还能吃几顿呢。”
齐越眼睛亮了亮,“好!”
高奚笑起来:“那先来分包子吧。”
“汪!”
高奚刚才手上还拿着的包子被一道一闪而过的灰影夺走了。定睛一看,只见一只傻狗正咬着他们的包子狂奔而去。
高奚:“……”
齐越:“……”
这年头,狗都这么猖狂了?
别无二话,两人只好不约而同地拔腿就追。
开什么玩笑,佛祖来了都别想分走属于他们的一滴油!
只是可怜见的,这年头人都被迫要和狗抢东西吃了。
傍晚的风还有些燥热,老街上的家家户户飘出炊烟,两人跑过街头,跑过巷尾,在这一片人间烟火里飞快地穿梭着,夕阳斜照,初秋桂花的香味萦绕在他们校服的一角,经久不散。
“头儿,这就是陈错的家了。”
一辆黑色汽车里,几个模样凌厉的男人正给自己的枪填装子弹,只一个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正拿着一沓照片,眉目沉着。
“什么时候动手?”
为首的男人闻言淡淡的开口,“动什么手,你们是黑社会吗。等着。”
几人互相看了看,只好听令把枪都收了起来。
“嗷呜——”一团脏兮兮的东西撞上了他们的车,发出了哀嚎。
男人皱着眉看去,而旁边的人则发出笑声来:“头儿,是只傻狗,撞咱们车头了——还叼着个包子,这狗跑什么呢?”
那狗自己撞上来后晕了一会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再次咬住肉包子没命似的往前跑去。
而没过多久,从街角又跑出来一对少年,女孩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辨出那狗逃跑的路线,男孩紧跟其后。
“年轻真好啊……”车上的人发出如是感叹。
“看这姑娘跑得比那男孩子还快呢。”
“哈哈,裙子都快飞起来了。”
“看什么呢,你要点脸吧……”
副驾驶上的男人把目光从那少女身上收回来,冷声道:“都不用做事了?”
他一发话,车里的气氛再次变得低沉安静。
在这无聊烦闷的傍晚,明明和以往毫无不同之处。可偏偏那女孩闯了过来,她的裙角微微扬起,他抬头时正好看见她煜煜生辉的眼眸,那张稚嫩的脸在这血色薄雾般的夕阳映衬下,竟明媚得不可方物。
似乎这一道泛着微红的鲜艳剪影就如此留在了他的眼底,经久不散。
*
“这狗……终于……不跑了……”齐越看着趴在地上的灰狗,喘着粗气说到。
“可它好像……累死了。”高奚走上前,看着这狗一动不动的趴着,连气都没了似的,她探探它的胸口,没有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齐越:“……”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语两个字。
齐越扔下书包,往地上一坐,“不是吧,狗居然都跑死了,这算什么?”
“它看起来骨瘦如柴,应该也是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抢不过其他流浪狗,才来抢我们……”高奚一脸纠结的说完,可又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已经沦落到和流浪狗同一水平线了吗?
她叹了一下。
而齐越对狗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你说你,抢谁不好,偏来抢我们,这下好了吧,连命都丢了。”
“不过只是抢个包子,它也还罪不至死。”高奚把那还没来得及吃的半个包子从它嘴里拿出来。
齐越心里一紧,赶忙攥住了她的手腕,结巴道:“不不不了吧,这…这都被咬成这样了你还?”
高奚眼神里透着你是傻子吧的意味,挣开了他,“你在想什么,我没有那么饥不择食好不好。”
“噢……对不起……”
“这包子被它抢走那一刻就不能吃了,但我们可以吃它。”
齐越略惊悚的看着他。
高奚笑嘻嘻道:“开玩笑的。”然后坐在草地上抬头望望天,觉得好没意义。他们这么拼命的追,或许只是不想让自己觉得连一条狗都能随意欺负他们罢了,可追上又如何呢,还是什么也证明不了。
高奚伸出手揉了揉这傻狗的脑袋,上面还有刚才被撞出来的大包,笑了笑,“倒是耽误了你一条性命。下辈子别这么傻了,也别再遇到我两。”然后捡起一旁的树枝开始动手在地上挖坑。
“这叫什么事,吃的没了,还要管它死活。”说是这么说,但齐越还是捡起树枝和她一起挖着。
高奚:“这叫物伤其类,说不定明天饿死街头的就是咱们了,今天我们埋了它,明天谁来埋我们呢?”
齐越:“……喂。”
她噗嗤笑起来,脸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不过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至少今天我们还有蘑菇吃。”
齐越眨眨眼,不是很明白:“蘑菇?”
高奚指了指旁边的大树底下,那里长了一大圈蘑菇。
他扔了树枝跑过去,却想起了什么,迟疑道:“你确定能吃吗,我看新闻上每年都有很多人吃蘑菇吃出问题的。”
“放心吧,这就是最常见的田头菇。”
“是吗?”
高奚将那傻狗的遗体抱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自己挖好的土坑里,再盖上泥土。
“确定,我用刘婆婆的人格担保。”
“刘婆婆是谁?”
“菜市场专门卖蘑菇的老婆婆啊,暑假的时候我给她看了一个星期的铺子,你不是知道吗。”
齐越哦了一声,但心想她暑假打了十几份工,鬼才记得那么清楚。
埋好了那狗,高奚双掌合十,诚心感谢道:“虽然你抢我们包子在先,但也是因为你我们才捡到蘑菇,谢谢你。”
然后欢快地跑过去,脱下书包开始摘蘑菇。
“这么多,能吃两叁天的了。”
齐越和她一样往书包里塞蘑菇,直到整整一包都鼓起来为止,还装了点在口袋里:“你觉得怎么吃才好?”
“烤来吃,放点辣椒粉和盐巴就好。”她认真的看着他:“不过电费都还欠着包租婆呢,她把咱电闸给拉了,待会我们去楼顶生火烤就行了。”
“我都忘了这事了……她怎么那么小气,而且还天天让你去给她家孙子补课,也不给你钱。”
“有什么办法,不去的话明天咱两就要在街头流浪了。好了。”她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泥土,颇有些满足地看着收获满满的蘑菇,“走吧,天快黑了。”
齐越看着还有一些没摘,“这些不要了吗?我可以用校服装的。”
高奚无奈地轻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傻,一点都不留的话以后就长不出来了,等过段时间,我们还可以来摘第二次。”
“是嘛。”他伸手去接她的书包,“给我吧,我来拿。”
“阿嚏!”高奚突然打了个喷嚏,刚才或许是太兴奋了,现在冷静下来,才发觉头脑有些昏沉,
“不是吧,你感冒了?都说了你不要老是用冷水洗澡。”
“才不是,这感觉好像是花粉……这附近难道有油菜花吗?”
齐越环顾了一下,虽然没有看到那种从小就令他讨厌的花,但还是拉住高奚的手快步离开了,毕竟她花粉过敏十分严重。
可刚走了一段路高奚开始呼吸不畅,脸色憋得通红。
“奚奚!”齐越皱着眉头,立马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回去。”
“……嗯。”高奚没有拒绝,咬着下唇忍着不适,伏在了他的背上。
直到两人走出了几公里,高奚的症状才减轻了一些。
“放我下来吧,我好多了。”高奚轻声道。
“安心待着吧,马上到家了,你睡会,到了我叫你。”齐越笑了笑,又有些不解,“你说那地方看着像山坡,怎么会有油菜花呢。”
“不知道……可惜我下次不能去了。”
“这有什么,我一个人照样能摘两袋子回来,你放心吧。”
他们这边说说笑笑的走着,要过前面岔路口时一队丧葬人抬着棺材,吹着唢呐过来了。
“齐越,我们让让吧。”
齐越嗯了一声,避到了一旁,把高奚放了下来,自己则挡在她面前。
那丧葬队伍走得有些慢,为首的青年抱着一张黑白照,他十分消瘦,面色也苍白,他身后跟着一个泣不成声的老妇人,踉踉跄跄地走着,旁的人只好搀扶着她。
齐越瞟了一眼,觉得这些人里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一个拿着念珠的女人,她大概四十岁上下,有一对大耳,嘴唇很厚也很红,并非是涂了口红,却鲜艳得诡异,而皮肤像是被水泡发过那样的白,让他有些不适的移开眼睛。
队伍缓缓从他们身边经过。
“好漂亮的女娃娃。”那个手拿念珠的女人路过他们时,轻飘飘地说道。
齐越立刻皱起了眉,把高奚护得更紧了一些,也有点疑惑,按理说他挡在她前面,这人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该是看不见她样貌的才对。
那女人见齐越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她低下头意义不明的笑了笑,跟着丧葬队伍便走远了。
“那个人……”高奚刚才也听到了那句话,她同样感觉到不舒服,却说不上来为什么,轻声道:“有些奇怪。”
“别管她,我们走吧。”齐越再次把高奚背起来。
天色已晚,该回家了。
(二)
两人从傍晚跑出去到现在五个多小时,已是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了。而初秋的天气又总是白日炎热,夜晚凉爽。
“冷吗?”
齐越注意到背上的人似乎有些发抖,不由得关切道。
“还好。”
“忍忍,快到家了。”
“好。”
他们所居住的那条街是整个城市中很年迈的一条老街之一。街头是瓦房,依次往后鳞次栉比,到了他们住的街尾才有些现代楼建起来,一层楼有好几户人家,每一家也只有二十来平方米左右的容身之所,无论这个家里住的是几口人。
高奚和齐越是邻居,便理所当然的互相陪伴着长大了。
“看,街尾烂楼里住的那两个孩子回来了。”
秋夏夜多有街坊搬把椅子出来乘凉,消磨晚饭后最百无聊赖的光景。
“高奚你怎么了?”
有认识他们的人问道。
“花粉过敏了。”
“哎哟,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
高奚笑着回应道:“不要紧的,谢谢。”
“别客气。齐越,要好好照顾妹妹哦。”
齐越低着头往前走,并没有回答那个女人。
有新来的房客好奇女人对他们的称谓,于是问道:“照顾妹妹?他们是兄妹吗?怎么不是一个姓?”
那女人扇了扇扇子,随口笑道:“嗨,不是兄妹,是一起长大的小朋友。”她呡了一口茶,故作压低了声道:“悄悄告诉你,那女孩的妈妈和男孩的爸爸以前是师兄妹来嘅。”
房客有些不明白:“师兄妹?学…学功夫的?”
女人作势打了她一下,暧昧地笑道:“不是……是一楼一凤和龟公啦。”
“啊?!”那房客惊讶地捂住了嘴,似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
“不过现在不好说了,那男孩的爸爸十几年前把脸给烧烂了,就一个人带着小齐越搬到这里,呀,整天不是喝酒就是睡觉,都不管小孩子的。”
“那…那女孩的妈妈呢?”
女人叹着气,一边说着可怜,可眼里却有显而易见的嘲讽:“还在做鸡呢,隔叁差五的才回来,把女儿一个人丢在这里,也不担心的,你知道,那女孩长得多漂亮,这些街里街坊的臭男人们,有事没事都要多看小姑娘几眼呢……”
齐越背着高奚也没走远,那些人自以为的小声絮絮,却清晰无比的落在他们的耳朵里。
他渐渐停下脚步,紧咬着牙关。头顶的路灯因为接触不良,总是忽闪忽烁。
直到一双微凉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稍稍把他低下去的头颅掰起来一点,“怎么了,看前面啊。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吗,要我给你指指吗?”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仿佛白雪静静地落在玉兰花上,一抔晶莹剔透的温柔。
便给与了他迈向未知黑暗的勇气与决心。
“知道啦。”他笑道,大步往前迈去。
他们没走两步,就听见一桶水哗啦泼在地上的声音,还有那个女人的骂街声。
“哪个不长眼的!没看见下面有人吗?!”女人被淋成了落汤鸡,自然怒不可遏。
从叁楼的窗户探出个老妇人来,和善极了的笑道:“噫?是人来嘅?我刚才只听到一个八婆在喋喋不休噢。”
四周传来窃窃的笑声。
那女人涨红了脸:“老不死的你说谁是八婆!”
“边个应声就话边个咯。”
高奚回头看了眼,轻声对齐越说:“是卖酒的李婆婆。”
李婆婆讥笑道:“背后说叁道四,连小姑娘都不放过,拿块镜子好好照照,自己老公都管不好还管别人家的闲事,吔屎了你!”说完啪地一声就把窗户关上了,任由女人再怎么叫骂都没再理会。
直到那女人的丈夫实在觉得丢脸,下来连拖硬拽的把人带回去才算完。
不过这时候高奚和齐越早就回到家里了。
“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药。”齐越把高奚放在沙发上,便急忙去找药了。
自从小的时候目睹过高奚因为花粉过敏而险些丧命,从那以后他都很小心,不让她跑去有油菜花的地方,花粉季来临的时候监督她戴好口罩,高奚也好几年没犯过这个病了,所以一时间他没找到药在哪。
等他终于翻出来,还没松口气就发现这药已经过期一个月了。
齐越很快明白,按照奚奚的细心程度,不可能没发现……只是生活拮据至此,她不得不忍耐。
“奚奚你……”他回到屋子里,只见她紧闭着双眼躺着,心跳都漏了一拍,连忙跑到她身边查看她的状况。
然后发现她只是睡熟了,微微放心下来,有些无奈,“谁让你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的。”
嘴里数落她,却还是抱了床被子来给她盖上。
齐越伸出手抚了抚她的细弯眉毛,见她脸色微白,如同一樽脆弱的琉璃……明明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肩上却扛着许多生活的不易,而自齐越有印象以来,她从未抱怨过一句。
“没有你,我怎么捱得下去呢?”齐越低声道,缓缓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又过了一会儿,他见她毫无要醒来的意思,便拿上水桶下楼打水处理蘑菇去了。
老筒子楼中间有一口水井,基本家家户户都在这打水煮饭,反正又不用交水费。
他将水桶慢慢放进去再拉动绳子,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好像卡在了里面似的,怎么拽都拽不出来。
齐越疑惑的看了眼水井,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卡到砖头了吗?”他再次使力,费了九牛二虎的功夫也没能让水桶动一下。
这不禁让他有些烦躁,这水桶要是一直卡在井里,想再打水可就没办法了。
将绳子栓在一旁的木桩上,他往水井里看了看想找找水桶究竟卡在什么地方,再试着用竹竿捅一下,看能不能把水桶顶下去。
不知是不是天太黑的缘故,他只能依稀看见在月光下泛起波光的井水,至于木桶卡在哪个地方他却看不清,不……应该说井里似乎没有水桶了的样子,
“奇怪……”他喃喃着,眉头紧锁,“哪去了。”
他很确信自己是拉到一半才拉不上来的,并且他没有听见任何东西掉落到水里的声音。
“齐越。”
齐越猛地回头,他刚才似乎听见了高奚的声音。
可身后却空无一人,他也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
“奚奚,是你吗?”
“齐越……”
他四周都环顾过,却依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你在哪?”
“齐越。”
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内心深处传来,因为那个声音,似乎是从井里传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那井水竟然涨到了井口,眼见就要溢出来了。
“怎么会……”看着水面清晰无比的倒映着他的影子,他确定这事不同寻常,甚至有一丝危险的气息。
齐越往后退了几步,用劲揉了揉眼睛,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最近太累的缘故,发生了幻觉。
等他再往那口井看去,却又恢复如常了。
“不会是我太累了,出现幻听了吧。”齐越喃喃自语。
“齐越。”
齐越的身体一瞬间紧绷起来,朝着身后便挥掌过去。
只是看清身后真真切切站着那人时,他立马慌乱地收了掌,他毕竟从小练武,这要是碰着她后果不堪设想,
高奚也讶异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没事……没什么,你怎么下来了?”
“我醒来看不见你啊。”高奚看了眼井口旁支倒的木桶,上前拉住了齐越的胳膊,眉间染着些担忧:“你真的没事?”
齐越回握她的手,“你放心,倒是你,刚才吓死我了,下次要是没药了你就告诉我,哪怕少吃一口饭,你的药也不能没有啊,知道吗?”
“知道啦。”
“答应得这么快,你心里肯定还是不以为意。”
高奚抿唇轻笑:“哪有?好了好了,至少现在我们还有蘑菇吃,你快打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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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篇结尾浅浅留白,毕竟我这个好人不忍心写一些be的悲伤场面(不是)
第二个世界开始,本故事中高警官即将体验到高奚毫无保留的爱,但是爱齐越。(嘻嘻)